涡似乎消失了，也可能，它正朝着另个方向运转。
周日，因为安伯托在家，周静漪不再联系小时工上门。她边吃他做的早餐组合（熏肉两片，煎蛋一枚，少许蔬菜沙拉，一碗奶油南瓜），边计划如何做家务。段同心这时打电话来。
“你待在你公寓干什么，不觉得烦吗，”段同心讲，“你很怪啊，这段时间一下班就走，又忙什么。啊？做家务？小时工不能做吗。你快点出门，别讲废话，太阳这么好，春天就要走了，春游去啊。”
周静漪说：“你们去吧，我真不去。”
段同心无奈了：“我怕你在家待出毛病来。”
周静漪笑了声，她感到这半年来，确实是段组长在时不时拽着她，才使她生活下去。
“我挺好的，真的，”她对她说，“不用操心我，你们去玩吧。”
段同心叹气一声：“行吧，但下周二的应酬你得来啊，一群伯新智控的老员工，当时他们做ARO，你给他们帮多少忙，现在他们是功成名就了。哦，还有，杨至雅小孩昨天过生日，你没去啊？”
“没有。”周静漪说。
段同心想了片刻，说：“她跟我问起你来着。”
周静漪没讲话，只听段同心道：“她说，让我转告你，下周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她家看看。”
“看什么啊？”周静漪说，“她有事吗？”
“没事不能去看啊？”段同心说，“她最近又怀孕了，小孩才三岁，还要顾她律所的工作，你去看看呗。”
周静漪沉默地擦桌椅沙发，把个皮沙发擦得皮要破了。家中没人讲话，周静漪擦得气喘了，抬起头，才发现安伯托站在卧室门外，正在观察她。
她洗净了手，朝他过去。安伯托俯视她出汗的脸，笑着问：“要休息吗，还是先清理柜子？”
在今日家务计划中，腾空收纳柜是最后一项，这意味着周静漪心事重重，和皮沙发作对时，安伯托已经把其他工作全都做完了。他实在是个过于可靠的同居人。安伯托手扶着两扇收纳柜门，打开了，周静漪站在他双手之间，她往柜内上下打量了一番，感到工作仍很艰巨。
“你的剑太大了，”她回头告诉安伯托，“只能这样直立着放，所以这几个盒子都要挪走，不然放不进去。”
杂物堆积久了，一翻出来，散了一地。周静漪盘腿坐到地上，拿过每一个盒子，打开，翻出里面的杂物，丢的丢，分类的分类。她平时根本懒得收拾。
“这都是什么啊？”她头痛得很。
安伯托也在她身边坐下了，他从周静漪手中抽过那张小小的大头贴，问：“这是你吗？”
周静漪立刻拿回去了，攥在手心里：“太傻了，不要看。”
可杂物盒里还有更多散落的照片。安伯托又拿出了一张，他看到照片中的儿童静漪与另个没见过的女孩，她们脸贴着脸，挤在镜头中。之所以能认出静漪，因为她即使是儿童时候，笑容也更少些。
大头贴后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美好生活促进小组今天成立！
周静漪感到很气馁，她每月花着这么多房租，租这地段的公寓，这咫尺的空间，居然还有一个大收纳柜塞了这么多陈年破烂儿——她一直不打开这里，不去面对，后果就是她要一直为它们买单。
收纳柜里侧还摞着几个方盒子，瞧着花花绿绿的。周静漪探身拿出来，发现那花花绿绿的外皮竟是礼物包装纸。
是谁送给我的礼物吗？居然没拆过。周静漪手撕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张礼物卡来看，她的表情霎时间非常尴尬。
T0：妈妈
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那便是妈妈的呼唤。我永远爱你。
女儿 静漪
周静漪低下头，把这卡片塞回包装纸里，她懒得折起来了，双手抓着揉了揉这盒子丢回去。
她将剩下几个礼物盒也拆开了，发现有给她爸爸的，有给大学室友的，也有给杨至雅的。周静漪现在都想不起她当时为什么买了这些礼物，包好了，又压根没送出去。没给爸妈容易理解，送了要挨骂，不送倒没事。那其他的呢？
她打开送给大学室友的礼物，里面居然放着一盒游戏卡带。
她拿起卡带，在眼前端详，她回头告诉安伯托：“这就是游戏。”
“是那个，《龙之地星：无限》？”安伯托问。
“不，这是个单机游戏，”她从一堆杂物中站起来了，拖他的手出去，“不需要花多少钱，还更好玩。”
翻出尘封已久的游戏机，周静漪盘腿坐到了电视机前。风扇在客厅里吹着，很舒服，她按动手柄，成功进入了游戏界面。
“你看，”她告诉坐到他身边的安伯托，“就是这样的。”
安伯托的蓝眼睛里映出了主人公的身影。他看到场景变幻，文字一行行弹出，是这整个游戏世界的注解。
来了。
周静漪按动手柄，在上下两个选项中滑动。
选项一：多少钱？
选项二：不需要。
“就像这样，这就是选项，”周静漪告诉他，“你现在进入他的故事里了，可以这样选择，来体验或改变他的人生。”
安伯托手里被塞进了那个手柄，他看了静漪一眼，又望向电视屏幕。他生疏地按了几下按键，看着画面中的男女主人公因他的选择，而作出的一番对话，似乎他们的人生就这样悄然变化。
他问：“我是他吗？”
周静漪看着他玩。
“确切的说，他是他，你只是操纵他的人，”她教给他，“游戏好在可以存档和读取，如果你不喜欢故事的方向，就可以退出，换一个再选。”
“如果选项改变，他还有之前的记忆吗？”安伯托问。
“没有了，”周静漪对他摇头，“这些事情只有我们玩游戏的人知道，游戏里的人比较简单。”
安伯托不似寻常玩家，他很认真地看屏幕里每一行字，看画面中出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标志，每一处场景，每一个道具，他连选择都异常慎重，会对着屏幕思考很久。如果说，以前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