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昨夜又忘了关窗,吸了吸鼻,想要拉过被子,却挪不动半分。
一使劲,被子是扯了过来。
就是不知是啥东西掉落撞到了她的唇。
轻阖着困乏的眼,小手一挥,想把那物挥开,岂料它却岿然不动。
凝起眉,盛衿雾向后退了一寸,下一秒那物又紧贴上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她才发现她方才撞的是什么。
……季褚望的额头!
一声尖叫响彻整栋楼。
“季褚望,你混蛋!你无耻!你下流!”
“枉我看你可怜,把你捡回家,你却想着这等龌龊事!”
“亏我昨天还说相信你,请滚!滚回你的地下街去!”
屋内,男人衣衫凌乱。
站在墙角,面壁思过,连拖鞋也没穿。
而少女立在床上,衣冠整洁,两眼含怒,居高临下地数落他。
良久,见她怒气渐消,嗓音也小了,季褚望转过头:“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
一声愁叹过后,屋内想起少女的忧。
“我的初吻竟然献给了一个没用的额头……”
季褚望赤脚走过去,羊绒地毯印出他坚定的步路。
盛衿雾目露疑惑,瞅着他走近,不自觉问出口:“你做什么?”
男人不语,只捉住她的手,把衣袖推上去。
少女冷白细腻的手臂,泛着柔光,他虔诚低下头。
薄凉软唇压在手臂,印出一个不留痕迹的吻。
“滴答、滴——答——”
时间仿佛被凝冻。
圆几上的木鱼闹钟里的秒针,悄声溜圆一圈。
唇离手臂,季褚望抬眼,凤眼肃穆庄重,轻声宣告:“我的初吻给了无用的掌长肌。”
蛾月眉拢蹙,心底的疑问远大于惊讶,盛衿雾问:“掌长肌?”
这不就是她的手臂内侧吗?
“掌长肌是臂浅表层的手部屈肌,以前是为了帮助祖先爬树吊杆,但现在我们进化完全,无须用它。”
她唇角抽搐,追问:“然后?”
“然后,”季褚望放下她的衣袖,解释,“它在我这里可以定义为,人类最没用的器官之一。”
“……季褚望。”
“嗯。”
“长得好看的人没有女朋友是原因的。”
“我赞成。”
这真的是个神奇物种。
盛衿雾隔着衣服搓了搓手臂,心想:老天还是公平的,给了他一副好皮囊,没给他与之匹配的爱商。
“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昨晚在地上睡得好好的,你怎么把我抱上床了?”
季褚望凝着她,只吐出一句话:“你自己上来的。”
“我?”眼底压着讽意,她反问,“怎么可能?”
“你上厕所回来,抢了我枕头就睡在床上了。”
“……”
皇天在上,她真的不是见色起意,只是习惯成自然。
“嘶。”
见他轻微地一声闷哼,她唇角一沉:“你怎么了?”
季褚望动了动肩,眉头骤叠:“背疼。”
刚才她怒火攻心,完全没想起他的伤势,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想到此,盛衿雾小脸惭愧得羞红,支支吾吾道:“我……我去买早饭,吃完早饭你把药吃了,就不疼了。”
-
一顿早饭正吃得和谐,俩人围坐在地毯上,翻出昨晚的偶像剧。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盛衿雾定眼一瞧竟是穆何。
“喂,穆何,嗯,”握着手机的少女瞄了眼身侧喝粥的人,“好啊,那不见不散。”
见季褚望意味不明的眼神投来,盛衿雾调高电视音量,虚张声势地说:“快点吃,吃完就把止疼药吃了。”
【亲过了,就不能和别的男人厮混!】
电视里男主角的一声怒吼吓得她眉心一跳。
拿起遥控器,她换到本地频道。
频道里正播放的是一则悬赏通告。
【近日,我市发生多起老人诈骗案,目前警方已锁定两名嫌疑人。邢某,男……】
盛衿雾一边喝粥,一边看着屏幕里的光头男人:“昨天我看见保安好像也在电梯里贴这个。”
公告过后,是广告时间。
季褚望出声,却不是搭她的话:“你和他去哪儿?”
“学……”蓦地反应过来,她收住了口,“关你什么事?”
“我们是亲过了的关系。”
不屑抖上眉梢,盛衿雾说:“亲过有什么大不了?我上幼儿园就亲过同桌呢。”
虽然那同桌是阮神。
男人的眼神渐变,瞳孔外一圈的青焰烧得锃亮:“你骗我。”
盛衿雾嗤笑出声:“我当然是骗你的,谁知道你又是不是骗我的呢,毕竟初吻这东西是无法证明的。”
“你走吧。”
“好。”
她起身,刚站稳,忽然发现一个事实,居高临下地宣示主权:“季褚望,这是我家。”
他也起身,走近说话人,一对沾了火的瞳目圈住她:“如果说,我可以证明。”
“怎么可能?”
“但需要你配合。”
盛衿雾微微仰起愤怒的小脸,不假思索地答应:“好啊,怎么配合?”
季褚望轻扣她的下巴:“给我你最真实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