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闹得人心惶惶，校长每天都会广播，告诉同学们一些注意事项以及逃脱方法，一样的内容反复强调，反复强调。
晚三下课，一伙人涌出教学楼。
林舒早早收拾书包去教室后门等殷年年。
不知道第几个晚上，他们一起回家。
“听说你们后天考试？”
问出口，林予齐觉着自己这话说得挺没水准的，实在是没话找话。自己儿子已经理都不想理，林舒目视前方没点反应，好在还有个人愿意搭话。
“嗯，是的。考完没多久我们就可以去研学了。”殷年年回应。
林予齐：“研学？”
“公费吗？”
殷念念停顿，“嗯…”
这时，林舒出声，“你好歹也读过书，学校又不是慈善机构。”
“嘿你小子！”林予齐掂了掂脚一手挽住林舒的脖子往下拉，“还知不知道我是你爹了，敢顶撞我？”
林舒配合弯着腰，不留情面回怼，“你也知道你是我爹啊，你有个爹样吗？”
“我这叫开明你懂个屁。”
“对对对，你有这口才你留着跟许城讲理也不至于被气得三个月唔……”
林予齐赶忙捂住儿子的嘴，朝殷年年不好意思一笑，“别管，逆子。”
殷年年配合笑笑，心里想着。
父子间真的一点架子都没有，真好。
翌日。
“抓到了抓到了！那个男的抓到了！”
一进教室，柳惠就抓着殷年年的手兴奋道，“这下研学不用取消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兴奋。
殷年年哭笑不得，轻轻拍拍柳惠的手，表示赞同共鸣，回到座位上时，柳惠又在嘀咕着换座位的事。
“上回老禾忘了月底换座位，这次期中考过后一定会换。”
王仑听出了女生遗憾的语气，半是调侃道，“怎么，舍不得我啊。”
“你是不是有病，我再舍不得也应该是年年，瞎凑什么热闹。”柳惠翻了个大白眼。
路过发资料的陈息听到一番对话，插了句，“班主任这次换座位按成绩来，前十自由选，后面的听他安排，有需要可以提。”
说完这话，他接着分发政治资料。
王仑忍笑说，“听到没，想不分开就冲前十。”
柳惠一脸生无可恋，“那你刀了我吧。”
换座位……
不知怎的，殷年年撇了眼林舒，身旁的男孩正在低头写英语试卷。
一晃眼的时间，考试摆在眼前。
布置完考室后，在买早餐排队等候时，柳惠垂死挣扎，抓着殷年年问重点。
一反常态。
殷年年皱眉，“你最近是不是给自己压力太大了。”
她以为柳惠会和往常一样开玩笑，没想到这次的反应是沉默。
柳惠像是熄了火般，她轻叹口气，“还好吧，就是上进的阀门开了。”她抬头假装无事笑了笑。
当事人不说，其他人也不好过多的询问，殷年年主动跳过这个话题，专心跟柳惠讲一些常考的知识点。
两人都刷了一碗炒米粉，下楼梯的途中恰好迎面碰上林舒和王仑。
“还有没有啊？”王仑问道，“要是没有我和林舒就去吃面包房算了，懒得上去。”
殷年年回忆一下，“你们现在上去还有。”
旁边的柳惠附和点头。
等她们走后，王仑疑惑，“柳惠怎么焉了吧唧的，一个期中考不至于吧。”
林舒：“多吃饭，少说话。”
星期日下午放风。
高二年级部规划考试时间，得以让高二学生只是延迟二十分钟。
刚刚考完数学，不少人回到教室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面孔。
殷年年找到自己桌子，把考试工具和试卷放到桌子里，正想问柳惠要不要一起出去，女生就坦白说自己妈妈来送饭。
她莞尔，“羡慕你，那你快去吧，别让阿姨等太久了。”
柳惠挥挥手，走出教室。
校门口聚集不少家长，柳惠迷茫找寻，在一家奶茶店旁边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她小跑过去。
柳意州看到自己女儿，挥手示意。
柳惠跑到母亲身前，提过保温壶，“去宿舍吧，那有个亭子，可以在那吃。”
四中女生宿舍大门口栽了一棵很大很大的广玉兰树，还搭了个小木亭，很简单，也提供了很多便利。
宫保鸡丁、爆炒蛙肉、辣白菜、紫菜蛋汤。
丰富极了。
柳惠低头专心吃菜。
柳意州凝视女儿，心里一阵酸楚，眼眶的泪抑制不住地向外涌。
她抹了抹眼，“下周三我和你爸办理离婚，你……”
柳惠始终垂着个头，看不清神情。
“我就不去了。”
“小惠，我……”
“妈你这蛙肉盐又放多了呀。”
柳意州明白女儿故意打断话，她笑道，“再嫌弃你就别吃了。”
“我不。”
一顿饭吃的两方都不好受。
“小惠你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女孩子读书出息了才能有权利说话……爸爸是个男人有些事情可能不太方便，你以后遇到什么事记得还有妈妈在，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
柳惠努力挤出笑容，开玩笑推着柳意州往校外走，“知道啦知道啦，我这么大个人也会照顾自己了。”
已经到校门口了。
柳意州回头，注视良久。
柳惠仍然微笑着。
她看见母亲也笑了，看见母亲转身离开。
嘴角慢慢垂下，眼底充满失意。
好烦啊。
散伙饭吗。
殷年年回到教室，发现柳惠静静地趴在桌上。
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