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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缘合(八)(3 / 5)

有证据,草民也信夫子为人,如要问罪,我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他终于仰起脸,一双乌黑眼瞳直望阶上少年,手拱襟前。

“博汶哥哥,同为学生,子仁信你自知夫子品行。若今日子仁因罪身死,还请师兄明查此案、挠曲枉直,还夫子清白。”

言毕,竟俯首至地,径拜下去。

印柄瑜颊肉抽颤,未发一语。侧旁的印博汶却目盯那小儿,眼光如炬。

“好。”一道女声响破沉默,金晗伶端坐拊掌,浑不顾旁人目光,只笑看那伏地的小儿:“力行而好学,守诺而尊贤——这才是中镇人一以贯之的气节。小公子年幼,却承先贤风骨,尊师重道,不畏义死,实教人刮目相看。”

周子仁拜伏原处,听得此言,尚自未动。

阶上那少年心气汹涌,再难按捺。“《大贞律》载有明文,平民之未成年者,触刑名而免罪。”他眼望地上小儿,“今番之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儿担责。”

印柄瑜横眉:“博汶!”

“父亲。”印博汶向他将身一揖,“学舍内既不见染疫贱奴,又无杨夫子踪迹,便是孤证难立。孩儿以为还不是论罪之时。”

“糊涂!”印柄瑜厉声呵斥,“哪怕暂无实证,眼下疫疾是真,十几户贱奴失踪也是真!依举告人所言,行迹最为可疑便是他杨青卓!不审这小儿,难道白白放过不成!”

耳听父亲威声震顶,印博汶闭口不言,只略侧过脸,目光剜向那凳上的少年。

郁有旭脸色惨白,身子溜将下凳,抢跪周子仁身边。“大人明察!即便那些贱奴未藏在学舍,许双明他们几个也定知内情!”郁有旭喊得嘶哑,“褚家连日空无一人,这小儿和许双明却说他一家都在田里,分明是有意隐瞒!若非知晓褚家染病,他们何必扯这个谎话!”

话音未尽,他急慌慌往身旁一指:“这小儿往常老实,那日答话却眼也不眨,一瞧便是撒谎!大人可细问当日之事,看他还有何可辩!”

周子仁却微微支起上身。“有旭哥哥所说,可是秋收宴前日之事?”不待对方回应,他又朝阶上拱手,“二位大人知道,历来秋收,乡中贱户皆须从早到晚在田劳作,是以每逢秋收月,官府也会免去清点各户男丁之定例。今岁连日暴雨,各户忙于抢收,田间更是乱作一团,人人来去匆忙,少有留意乡邻之时。”

话音略作止顿,周子仁看一眼左旁少年。“那一夜秋收宴在即,草民以为农忙已过,便去寻同窗温书。恰遇双明大哥归家,我二人同行,发现许多同窗尚在田垄,方才作罢。”他继续道,“遇上有旭哥哥时,听闻褚家也空无一人,双明大哥便以为他家也仍在劳作。随口一答,不想竟引有旭哥哥误会。”

胡说八道!郁有旭双唇僵抖,欲要争辩,却脑内空白一片。“那……那笔记呢!”他急抓住一线灵光,“许双明还拿了我的笔记,答应转交褚勇!哪怕当日不知,后边几日他寻不着褚勇,难道就不觉古怪吗!”

他身侧的小儿默了默。“此事草民亦不甚清楚。”那道稚音向阶上回答,“秋收宴后,因双明大哥前去看守粮仓,草民已多日未曾与他相见,更不知褚家是何情形。”

郁有旭还白着脸,乍听这话却喜冲眉梢。“哼,答不上了罢!”他心中得意,喉音却愈发见颤,“大人,只要再审问那许双明——”

“你这小儿倒伶俐。”印柄瑜肃声打断,双目冷冷凝看那小儿,待郁有旭竟是睬也不睬,“那许双明连日在粮仓服役,若是秋收宴当日未曾寻见褚勇,自可推说不知褚家多日无人,更不知疫疾之事。”

郁有旭哑在那里,未及理清头绪,即见身旁小儿又跪揖下去:“草民所答尽是实言,绝不敢欺瞒捏造。”

眼观阶上二人神情莫测,郁有旭慌口痴张,思绪飞转。“那日我还听见——你们说甚么‘学医’,甚么‘过去帮忙’!”他猛记起来,“这你要如何解释!”

“许是有旭哥哥听错了。”周子仁答得坦然,“虽已过去数日,草民却记得清楚,当日我并未与双明大哥谈及这些。”

“你胡扯!”郁有旭激愤大吼,惶乱中又寻看向阶上,“大人休教这小儿蒙骗!当日我听得一清二楚,他二人说甚么‘过去帮忙’,这小儿今夜又无端现身学舍,定是在那里诊治那些——”

“还敢攀扯师长!”印博汶怒声斥断,“夫子不在镇中,周子仁一个十岁小儿,学医才不过两年,如何照看得十几户贱民!”

身躯登时矮下大半,郁有旭满脸冷汗,有口难辩。

“他、他——我……”

“外头甚么事!”印柄瑜突然一声呼喝。

郁有旭又是一抖,茫然回顾,才见院门外多出个人高马大的官兵,正与那领来周子仁的官兵肃立一处,却并不答腔。

先前那官兵回话:“大人,是陈千户到了。”

各镇武卒须听令于镇长,却实由县衙节制,军报更可直达县令处。印柄瑜强压阴冷的脸色。“让他进来。”他道。

陈千户阔步而入,一路目不斜视,径登上正屋门阶。“大人。”他停在印柄瑜跟前,“暂未发现病奴踪迹。属下已在镇北各街通告,严令明日午时前不得出门。虽未挨家挨户查问,应当也无人敢私藏感染疫症的贱奴。”

“不必等天亮,即刻挨家挨户去搜。”印柄瑜仍看着阶下小儿,“除去那些病奴,还要查问杨青卓的去向。他如今嫌疑最重,不可放过。”

“是。”那陈千户应下来,人却还挺在原地,既不告退,也不请令。

印柄瑜现出腻烦:“还有何事,一并报了!”

“粮行几个商户,今夜已在打听镇仓余粮之数。”对方这才开口,“眼下已墙围了镇南,只怕天一亮,消息便压不住了。”

“那便将禁令延至后日。”印柄瑜声调趋缓。

“镇里的禁令,再延两日也算不得甚么。”陈千户木着脸道,“只是送去县仓的粮草原该明日出发,耽误不得。还请大人尽早决断。”

印柄瑜再未应声,只目观地上二人,负手默立。

感察那千户长的目光又移向自己,印博汶只得向父亲进言:“下田的贱奴不知有无尚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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