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郑江知连叹几声,郑江离也跟着叹气,她蹲下,捡起了身旁一篇薄薄的鹅卵石,起身,打了个水漂。
石头宛若注入灵气,在水上连连跳跃着。
“也不知道大耶和先生如何了。”郑江离道。
郑江知手指一疏,将手里的鱼食全撒进池子里,鱼儿马上全都凑了过来。
随后,他便也捡起石头,打了水漂。
郑江知没怎么玩过这个,不得技法,石头跳着两下,就沉进了池底。
这次,郑江离又赢了,她却高兴不起来。
二人正没着落地看着池中鱼儿嬉戏抢食,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地上突然出现一团移动的阴影。
二人一齐抬头,只见郑家宅子的上空出现了一只翱翔的白色鹰隼,久久盘旋,不肯离去。
郑江离看了会儿,“它怎么一直在这儿?”
“我们郑家就是人杰地灵,雄鹰都要久留一会儿。”郑江知赞叹道。
话音刚落之后的一息,那雪白的鹰隼向二人俯冲而来!
郑江离刚想躲开,那鹰隼似有灵性,将要靠近之时又向上而飞,与二人偏离。
郑江知见雄鹰远去,双手环抱,点点头,“我就说我们郑家人杰地灵,它不敢伤人。”
“三公子!三公子!”家丁气喘吁吁奔来,“家主找您,说您这几日窗业尤为差……”
家丁的声音越来越小,郑江知拍了拍自己的衣裳,无奈道:“阿姊,我又得挨打了。”
郑江离目送着他离开,目光流转之间,却瞥见地上躺着一支拇指大小的竹筒。
她上前拾起来,原以为是郑江知的东西,下一刻她却摩挲到了筒底有一个印记。
她讲将竹筒底部的印记对准自己,只见上面镌刻了一朵将离花。
这样的工艺,在细小之物上刻画……郑江离拿起自己腰间佩戴的玉匣。
那也是一朵正在盛开的江离花样式,精雕细琢,栩栩如生——是顾万泽善机关要术,这是他给她雕的。
两朵将离花一模一样!
郑江离想这一定顾万泽飞书传来的。
她连忙打开,取出里面的字条。
只见上面写道:
道悬,沙场多变,安州危矣。吾此生恐是难归,但心中仍有愧,未能好好安守阿狸。此字诀别,望你与阿狸日后皆安。
她看完最后一字,心骤然钝痛。
字条原是顾万泽寄给郑秩的,只是阴差阳错落在了郑江离手里。
沙场多变,安州危矣。
明明才开战不久,如何就到了要安州将要沦陷的地步?
将要沦陷的安州里还有她的大耶,她的先生。
郑江离只感觉每一口气都重起来,她难以呼吸。
眼眶中的景物模糊起来。
郑江离强迫自己冷静、稳住心神。
她展开字条再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她将字条揉成一团,扔进前方的水池里。
沙场多变,究竟有何变数,只有去了安州才知道。
郑江离转身,提起裙裾快速踱步向前。
此刻,她只有一个信念,前去安州!
若安州危,她就要去救自己的大耶和先生。
她秉承恩师十年教诲,恩师为国仗剑,她如何能袖手旁观?
郑江离背上行囊时,夜色已深,院中大多家丁入睡,只留下二三值守,可也被郑江离轻松绕开。
此时,城门已关,于是她没牵马。
她打开偏门出去,与此同时她背后那个人同她背道而驰,往林氏的院子去了。
“什么?!”林氏听到回报惊了,随后有意识到是深夜,便放低了声音,“她当真一个人从偏门出去了?”
家丁点头:“千真万确,看样子是要出城。”
林氏呷了口茶,压住心里的惊讶,叹了口气,又道:“这丫头,真不把女娘的清誉放在眼里。果然没养在家主身边,就是没个规矩!”
家丁顺势恭维:“郑家三个公子中,还是侧夫人的女儿教养得最好。”
林氏听后,扬眉,却道:“休要胡说!改明儿你找个机会,让家主知道她跑出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