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洲脸上一片空白。
他怔怔地看着游韶,看她光洁秀丽的面庞、耀若星辰的眼睛和蔷薇花似的嘴唇。
让他心变得轻飘飘的言语刚从她开合的嘴唇里吹出来,像一阵柔和的风,温柔地把他托到高处。
而她的目光又很亮……虽然笼在雾里,但依然亮得像明亮的火光,像太阳,也有着相近的灼热。
宋元洲无端想起因太过接近太阳被烤化翅膀坠落的伊卡洛斯,他觉得自己也要在游韶的目光里融化了,身体变成缓慢流淌的黏稠糖浆,只留下头颅在她掌中供她赏玩。
在这种奇异的感受里,宋元洲慢慢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覆在游韶正托着他右颊的手上,声音轻得像一片刚落地的羽毛:“……你说什么?”
脸上的皮肉骤然被按下去一块。
宋元洲没有感觉到痛,但还是困惑地眨了下眼睛,唤她:“阿韶?”
那张蔷薇花一样娇艳的嘴唇闭合着。游韶没有说话,只是用原本捧着他左脸颊的手,轻柔地抚过他左眼眼角。
眼尾濡开一片湿润,宋元洲才惊觉不是游韶的目光笼在雾里,而是他在流泪。
游韶抹去他眼泪的手正垂在他眼前,指尖勾着一点水光。
宋元洲下意识捉住她手腕,垂眼去吻她指尖,舌尖吮到一点咸味。
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后,宋元洲一下松开她的手,眼神乱飞,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我、嘶——”
游韶拧了他脸一把。
她看起来比刚才还要生气,力道重得宋元洲感觉被拧的那一块明天就得青掉。
他捂着脸,又不敢说话了。尽管还想确定游韶之前说的是否是他想的意思,但现在只有胆子偷偷摸摸看她的脸。
游韶久久地凝视宋元洲。
她跟朋友聊过,知道宋元洲对她的这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感情叫做爱情。她也没有和宋元洲分开的打算,在关系上更近一层能让距离更近,绑定也更深。
再考虑到要达成她的目标,与其他人相比,只有他是最优选。
因此对宋元洲,她志在必得。
可她亲爱的竹马自有一套逻辑,以至于她每一次明里暗里的试探,他都像受惊的刺猬,牢牢将心遮蔽在重重尖刺下。
但游韶摸到过刺猬柔软的肚腹,她知道宋元洲见到她会是什么心情。
那种细微的种子萌芽的声音,在他每一次看她的时候都会响起。
现在游韶发觉宋元洲其实不是刺猬。
他刚才给她编头发是跪坐在床上的,本来两人有极为明显的身高差,但游韶支起了身子,现在看上去比他稍高一点,因此能心满意足地见他仰面看她。
偏偏宋元洲脸刚又被她拧了一把,现在正捂着脸,眼里还泛水光,正用一种湿漉漉的眼神迷茫地朝她看过来,看得游韶心尖发痒,手也发痒。
她没有细究心头到底涌上来什么感情,只笑起来,轻声喃喃:“好可爱……好像小狗。”
……?
宋元洲其实没有听清游韶这回说了什么,他只看见她明亮的笑容,接着察觉到下巴被柔柔地抚了抚。
他索性把脸搁在她手上,继续眼巴巴地看她:“阿韶?”
“你好笨。”游韶忍不住在他下颌轻拍两下,宋元洲诡异地感觉她像在安抚狗狗,“小郁还在寨里的时候问我是不是想追你。”
宋元洲想起来自己当时的确听到了她和郁子宁的对话,但不知道游韶是怎么回答的。
“我很惊讶,告诉她我们在谈恋爱。”游韶看着他的眼睛,“可小郁说——”
“宋师兄一副暗恋游游姐你但求而不得的样子,我一开始以为游游姐你不喜欢他,之后发现不是这样,我又以为是游游姐你想追宋师兄但还没行动。”
她复述了一遍郁子宁的话,气得又拧了一把宋元洲的脸,声音颤抖起来:
“我之前还在想于导有事没事怎么总一副撮合我们的样子,闹了半天你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你,也不记得我和你表白的事,那你当时为什么答应和我在一起?”
她的眼泪随着话音落下扑簌簌地滚下来,明明没有一滴落到宋元洲身上,却烫得他心里发慌。
他慌忙换了姿势,想把游韶搂进怀里——像他们幼时他抱着害怕打雷的游韶安慰那样。
但游韶这次推开他,眼里含着清润的泪光,轻而坚定地说:“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宋元洲不知道怎么解释。
正如她所说,他对游韶表白乃至自己答应恋爱的事都没有半点印象,但直接问只会让游韶更生气、受伤,甚至有可能从他身边离开。
他无法想象那样的情况,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心痛到难以呼吸。
但她还在等他解释。
宋元洲尝试张嘴说话,声音凝滞到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对、对不起,我……确实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
他试图去牵游韶的手,但再次被拒绝,只能无措地攥住她的衣角,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她:“我不知道……也不敢想你会喜欢我。”
“我一直以为我藏得很好。”宋元洲想描述自己的心路历程,但根本找不出半个合适的词,只能磕磕绊绊地边想边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一直做朋友……至少是关系最好的异性朋友。”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但你以前都好像对恋爱没什么兴趣……而且我们太熟了,我担心你对我没有同样的感情。”
他顿了顿,又有些垂头丧气地说:
“所以大学毕业前有人给你表白,我很害怕,我担心你会答应他,所以什么都没听清……后来你拉我走掉,好像说了什么我也没注意,过了几天我才意识到你没答应他,不然你会跟他一起出去吃饭而不是叫我……到今年来朗多寨我才觉得你好像比以前黏我一点……”
宋元洲说不下去了,悄悄看了一眼游韶,发现她没有别的反应,便有些失落地缩了手,低下头去。
灯光从他们头顶倾泻下来。
这种情况影子应该在人身下,可宋元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