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汉服那种交领里衣,等坐起来又看到一双金丝云纹黑靴。
尺码像男士的,却跟她的脚严丝合缝。
这诡异的场景让她无法分辨是梦境还是现实,感觉像梦,但触感又无比真实,连床帐上的绣花她都能摸出层次感。
她撩开床帐,烛光下整个房间一览而尽。
家具是雕花精致的实木家具,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雪景图,窗棂前的几案上摆着花瓶,里面的梅花还鲜亮着,一本未读完的书放置在一旁。
屋里燃着炭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但杨悦却无心享受。
醉宿后她浑身不舒服,不仅口干舌燥,还有种身处梦中的恍惚感,只是这梦又实在烦人,总是伴随着呜咽的哭声,细细弱弱却扰得人心烦意乱。
哭声离得很近,似乎就在外间,杨悦皱着眉往外走,想看看是谁在梦里都不让她安生,吵的她脑仁疼。
“噗通!”
杨悦刚迈出卧房,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就跪在了她身前。
那男孩身穿灰青色窄袖圆领长袍,头戴黑色幞头,明明是男子,却有种身姿窈窕的纤美,他声泪俱下,像棵被暴风雨摧残的小树苗,好不可怜。
“主君,求您救救郎君吧,现下已跪了好几个时辰,再跪下去郎君的腿就废了……”
那男孩虽然哭的凄惨,却没有耽误说话,一边说还一边朝杨悦磕头,额头当即通红一片。
“你先起来,起来说话……”
杨悦连忙去拉男孩,可那男孩却瑟缩一下,让杨悦的手落了空。
男孩只重复着让杨悦救郎君的话,丝毫不顾及自己,甚至见这招有用,还磕头磕更厉害了,咚咚咚的声音听起来就让人觉得疼。
杨悦只觉得自己的头也被震得嗡嗡直响,本就昏沉的大脑更加混沌了,她扶额摆手,连连道:
“你快别磕了,磕得我脑仁疼,我去还不成吗?我穿件衣裳就去……”
“谢谢主君,奴这就叫人来伺候主君穿衣。”
那男孩做事非常利索,像是生怕杨悦反悔,当即就招呼进来三个男孩,他们像是早有准备,端着一应物品鱼贯而入,行动如行云流水,干净利索。
几位侍者模样各有千秋,穿得却都十分素净,他们分工明确,有端水侍候她洗漱的,有准备衣裳的,还有在桌子前准备发簪等饰物的,另一人则将房间迅速整理妥当。
一时间整个房间的人都忙碌起来,他们迅速伺候杨悦洗漱,拿了衣裳给她穿上。
杨悦就像是个人偶似的,被几个男孩伺候着穿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让她觉得有些闷,随后又被带到了一个桌案前,小厮支起镜子为她梳头,又要为她粉面化妆。
在这个过程中,杨悦终于彻底清醒,可大脑刚运转起来就宕机了。
杨悦的大脑清醒后,首先想起的是四个男孩的身份,他们是她夫郎的小厮,而她的夫郎——
竟是她的小师弟周知好!!!
一觉醒来,她求而不得小师弟不仅成了她的夫郎,似乎还被家里惩罚,需要她救……
杨悦原本觉得自己彻底清醒了,现在却万分确定,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不然不会有这么好……咳,这么离谱的事情。
杨悦确信。
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杨悦就放松下来,但随即又猛地一惊——她小师弟,哦不,她夫郎还不知道在哪儿跪着呢,小厮说再跪下去腿就废了!
开局就把夫郎腿废了,这还怎么玩?!!
就算在梦里,小师弟那双大长腿也不能废啊!!!
杨悦还不算完全清醒的脑袋里,顿时就只剩下小师弟的腿,站起来就要走,醉宿本就昏沉,猛地一起来差点磕到,还好被小厮扶住了。
“主君?”小厮还在为她抹脸处理碎发,见她突然站起来,疑惑又着急,以为她不肯配合,当即就要哭。
杨悦顾不得这小厮的情绪,伸手去拉一开始吵她的那个灰青衫小厮,似乎是叫佩兰,急切的问道:
“不是说郎君的腿要废了?!还抹什么脸?快带我去找郎君啊,再跟我讲讲缘由……”
夫郎腿都要废了,这谁还有心梳妆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