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姜芍的好闺蜜安安和章仪。
两人穿着同款曲裾,梳着同款发髻,画着同款妆容。
若是能约到姜芍,她们也会给姜芍准备同款姊妹装,只可惜姜芍这个怕生的家伙很难约出来,除非去她家找她。
如今好闺蜜在这里偶遇到了姜芍,两人一人一边把姜芍簇拥在中间。
一个劲儿叫着。
姜芍很慷慨地伸出手臂将两位美人拢入怀中,三人一齐绕过百宝大吉挂屏,去了布庄隔间。
巧涵连忙去布庄的后院给三位小娘准备茶水点心。
曲姚瞧着季姜的狐朋狗友来,也不好多说什么。
恰好点货的缝人出来,曲姚就给缝人交代给季姜做礼服的事情,并挑选了当下最流行的款式与颜色配饰。
*
与姜兄聊完天,已经是酉时末,戌时初。
姜兄说咸阳城晚上亥时一刻才会歇业,如今正是夜生活的开始,店铺都开着。
顺着姜兄给的地址,找到这座布庄。
“请问,贵庄最好的布料是哪一块?”
正和缝人谈论的曲姚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借着明亮的烛光,就瞧着面前阿郎俊朗英挺,贵气非凡,甚至有几分熟悉。
曲姚眼皮挑了挑,脑袋卡了壳,竟然没想出来到哪里见过。
放下心中困惑,给他介绍起布庄中最好的布料。
而在这里,能隐隐听到隔间传来女子的笑声。
章仪确认曲姨在给客人介绍东西,就来到隔间,翘起兰花指,慢慢将留仙裙提了起来。
姜芍和安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不断往上提的留仙裙。
说真的,渔网纱还是从册子里看到的,谁知章仪竟然让自家缝人给做出来了!
也不知道效果怎样。
随着留仙裙提起,就看到一小截渔网纱制成的袜子,姜芍和安安惊讶地张大了嘴儿。
“效果不错呢!”姜芍说。
安安红着脸点头表示赞同。
姜芍摸着下巴:“如果把这个袜子做长一点,会不会有不同的效果?”
安安脸蛋顿时爆红,一巴掌拍在姜芍的胳膊:“坏死了你!”
姜芍失笑:“你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安安捂住脸不再和她们说话。
章仪却伸出拳头与姜芍拳拳相碰:“有道理,不过工程量大,得等些时日。”
之后章仪想到了什么,又朝门外探头探脑,确认曲姨一时半会真的过不来时,从怀里掏出一沓缣帛,朝姜芍晃了晃:“最新版连载。”
姜芍连忙起身夺了过来,打开阅览。
旁边捂脸的安安偷偷张开一个指缝往缣帛上瞅,看到上面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连忙又别过脑袋。
姜芍看得津津有味,嘴角都能咧到耳根子。
期间巧涵来送茶水和点心,发现自家小娘又在看烂册子,不由得脸蛋绯红,退了出去。
安安持续性的红脸,姜芍又看得忘乎所以,无聊的章仪单手托腮,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说起定国宴,章仪给暗暗眨了眨眼。
安安红着脸,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姜芍,姜芍快速看了她一眼,继续浏览册子:“安安怎么了?”
安安柔声道:“四日后便是定国宴了,姜芍你会去吗?”
以往所有宴会姜芍都不怎么参加。
“啊?”看得尽心的姜芍突然呆住,“定国宴?”
她的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度,虽然不算大,但却让外面的沈彻听得极为清楚。
“对啊。”安安说,“新皇的黑甲卫已经到咸阳城驻扎了,据说要改国号,把宋国改成新鄘国。”
姜芍突然觉得手里的烂册子都不香了。
之前阿母阿翁让她去参加宫宴,她以为是参加宋皇的宴会,众所周知宋皇的宴会很是无聊,所以推辞不去。
没想到她就睡了一觉,江山又易主了。
章仪促狭道:“话说咱们姜芍可是被六朝的太子都提过亲,也不知这次会不会也要被新鄘国的太子提亲?”
“提亲也白扯。”姜芍说,“以往提亲的人都是在打我姜氏家族的算盘,我若嫁给他们,到时候姜家就会陷入危机,乱世中还是自顾自保命要紧。”
姜芍平日里是不怎么正形,但她却将家族看得比自己还重。
这是章仪与安安都知道的,只是她们委实好奇,姜芍这妮子到底有什么神通广大的能力,竟然能慧眼如炬,一眼就能看出谁有问题。
就比如之前向姜芍提亲的阿郎,家里坐拥两座矿山,当时提亲的时候深情饱满,非姜芍不娶,并说自家产业稳定,与姜氏幺女结亲会强强联合。
就连当时姜家家主姜桢林都信了,谁料坐在屏风后的姜芍只说了个“不允”,这场亲事便不了了之。
不久之后,那位阿郎家中真相被曝光,原来他们手中的矿脉早已空空,所以在危机之际想要借姜家来复兴他们家族。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咸阳城。
倘若姜芍嫁给那位阿郎,哪怕封州姜氏有六百年传承,根基深厚,也会因为乱世的不稳定因素而被动摇根基。
简直是一招差点覆灭的险棋。
这仅仅只是三十位被拒婚的其中一位,其余的怕是与之不相上下。
话题突然变得严肃,章仪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于是,三位小娘从家国大业,莫名其妙转向了当今最热门的话题——小沈将军。
“话说这位新皇帝身边有个当儿子养的少年将军,你们可知?”章仪说。
沉浸在烂册子里的姜芍还在傻笑,安安红着脸点点头,她的声音很柔:“自然是晓得的,家君说那位少年将军名叫沈彻,十四岁上战场,二十二岁便战功赫赫,是肃城诸多小娘的春闺梦中人呢。”
章仪换成双手托腮,脸蛋被挤出两团肉肉出来:“都说慈不掌兵,想必那位少年将军对军中士兵很是严厉凶煞,并非良善之辈,小小年纪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