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鸢将那纸钱小心收好,看了看自己褐红色的手指,那颜色还在不断的向上攀升,用不了多久就要将整只手掌,吞吃殆尽。
得加快进度了。
官鸢心想,摸索着四周的墙壁。
这好像是,木头?
官鸢用力一拽,生生拽下来一块鲜红的木料,仿佛还在淌血。官鸢将那木头凑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官鸢干呕两声,又凑近闻了闻。
好奇怪的味道,一股熏香几乎微不可闻,要不是官渊鼻子一向灵敏,怕是直接会忽略过去。
官鸢往后退出两步,仔仔细细打量起这条“巷子”,方方正正由木头建造而成,四周密不透风,一股浓郁的腐臭与血腥味,无孔不入。
官鸢联想到刚刚的纸钱,与其说是“巷子”,更像是棺材。
可是真有这么大的棺材吗?
官鸢吞了吞口水,眼前一群黑点蹦蹦跳跳往这边来了。
“新嫁娘,新嫁娘。”
“泪汪汪,过山岗。”
“披红妆,带绿冠。”
“洗手作为他人妇…”
一张猩红的脸,猛然窜到官渊面前,鲜红的嘴大张,短小尖利的牙,凌乱排布着,还挂着几丝血肉。
那嘴直朝官鸢脸面咬来,官鸢连忙错身,怎料背后还有一只,生生从官鸢肩膀撕去一块皮肉。
官鸢连忙调转,被什么东西一绊,直直摔了下去,官鸢瞳孔骤然放大。
那地上竟还有一张猩红的血脸。
官鸢往旁边一滚,幸幸错开。刚喘一口气,官鸢连忙用手支起身子,又是一跤。
那手竟然完全使不上力气,官鸢抬手一看,手掌褐红,生生张开几条裂纹。
官鸢瞧见眼前逼近的猩红的纸人,背后一顿。无路可退。
不能,再拖了。
*
不能再拖了。
舟行渊瞧见官鸢面色发黑,眉头紧皱,嘴角流下一行血来。
直接伸手去取那睁眼的佛像,佛像像是瞧见他此为,嘴角向上缓缓裂开,鲜红欲滴。
*
“跨火盆,射红箭。”
“拜天地,跪公婆。”
“自此日日做羹汤…”
官鸢感到有人死死摁住她的头,压得她动弹不得。跪了三拜。
那纸人的血嘴张的更大,一蹦一跳朝官鸢逼近。
官鸢左右挣扎不得,怀中银铃滚落,哧溜溜滑下远方,一路铃声作响。
纸人用短手死死捂住那不存在的耳朵,左右翻滚起来,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咒骂。
几个纸人滚做一团,额上出现鲜红的裂缝。
官鸢心一横,朝那纸人裂缝伸手,手被直直割破,血撒了纸人一脸,那纸人嘴角裂到而后,朝另外滚在一起的纸人撕咬起来。
官鸢一惊,顾不上那么多,快步去追银铃。
背后纸人齐刷刷转过头来,直直盯着官鸢的逃跑的方向。
那一只刚刚滴了官鸢血的之人,忽然沙哑开腔。
“新嫁娘…跑了…”纸业摩挲之声,引得人头皮发麻。
那纸人纷纷调转枪头,排列有序的朝官鸢离开的方向蹦去。
“新嫁娘,新嫁娘。”
“泪汪汪,过山岗…”
*
舟行渊看着自己一手的燎泡,燎泡中还淌出黑血来,抬头瞧了一眼那佛像,像是从血里浸出来的。双目昏黑,淌出血泪。嘴角大张,满嘴獠牙。
“这修满楼哪里请来这么邪的佛,压着什么…”
“生人活气是第一层,食人血祭是第二层,红衣厉鬼算是三层,这佛…”
“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如此害怕,耗费巨大,只为镇压?”
舟行渊看着石床上状态愈发糟糕的官鸢,小心抱在怀里。
看来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
这“巷子”越往深处,四周墙壁愈发鲜明血红,像是一点点剥落了侵蚀的痕迹,变得鲜活起来。
官鸢不敢回头,听到那忽远忽近的童谣,官鸢就知道那纸人定在背后穷追不舍。
官鸢右手全然像块废木,吊在身旁动弹不得,那褐红攀至手腕,竟变出些诡异的花纹来,只是这儿太暗,官鸢实是分辨不清。
忽然银铃声停了。
官鸢感到周遭空气顿时阴冷起来,像是要刺入皮肤的苦寒,官鸢上前捡起银铃,小心擦了擦放到怀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官鸢觉得那银铃好像比之前黑了些。
一阵风刮来,官鸢侧身一躲开,背后传来撕裂惨叫之声。像是那纸人被活活撕开。
官鸢心有余悸,这风竟然如此阴狠。
转眼纸人已然追至身后,停在一尺的距离,无论无何不敢再上前。官鸢在它们面前蹦跶两下,那纸人裂开的嘴更大了。
莫名官鸢在这几个纸人身上,感到一丝薄怒之意。
官鸢拍拍手,朝前面走去。
纸人怕的东西,估计就在前方。
银铃止步,纸人驻足,不管那是什么,恐怕都是加倍的凶险。
越往前走,四周愈发安静,仿佛连声音都被吞吃。官鸢打量起四周,原本昏暗的地方,泛起淡淡莹光。
四周壁上皆有雕花,用料珍贵,约有暗香溢出。木上雕龙画凤,栩栩如生,嵌有奇珍异宝,夜明珠更是数不胜数,那莹润光圈就由此来。
官鸢伸手一抹,甚至还有轻微湿黏,像是刚成不久。
此地宽敞,并行三人都不会觉得拥挤。还有雕花的桌案,缝纫的机案,存衣的木柜,洗衣做饭的池台,甚至还有浴洗梳妆台。
生活百样,一应俱全。不接触外界,在此处也能过完一生。
总觉得少了什么,官鸢四处看看,一时说不上来。
官鸢正前方是一张床铺。
铺上有一黑影,垂头跪坐,摆出忏悔的姿势,怪异非常。
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