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堂。
星寒的字没有你好,画不如我,可老师赞他最多,字画若守着规矩,反倒没了意思。
他总是那么得人喜爱。我们三个也那样亲厚。
嘉柔,咱们都不是小时候了。嘉柔,我们都不是小时候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不是小时候了!她无力再这么问了。
哥哥,这句话,他也对母亲讲过,几乎一字不差。那个时候你被困北方,母亲被困冷宫的时候,我们分隔三地。他也这样假惺惺的说。嘉柔发现自己无力也不想再争论什么了。
从那一刻,她对世界的茫然彻底成了深刻的失望。
嘉柔你要知道,我从未起过要杀他的心思。
哥哥的一番剖白,神情上那么真切,可她不信。就像她不信周至深是跌入护城河死的一样。但不重要了,他的态度,他的所言所行,让她感觉莫大的侮辱。
哥哥,我愿意嫁去北郡做王妃。她盯着他,目不转睛,果断的说。
哥哥,我愿意嫁去北郡做王妃。她怕他听不清,又重复了一遍,用了更坚定的语气。
这样够理由放了星寒了吧!
走出大殿的时候,哥哥喊住了她,她听出他语气里的懊悔和无奈,她猜他是有话想要对自己说的。
可她先开了口,这一次她没有用理智阻止自己要说的话。
“哥哥,你知道的吧,知道我爱的是星寒”她背对着哥哥,背对着天地,背对着他口中的规矩,理法。背对所有有的没的。
“嘉柔”他呼唤她,企图唤起她心底懦弱的那部分。他们是兄妹啊,他们共同经历的苦难啊,他们,他们
“我爱苏星寒,到死都不会改的!”她没有转身,几乎不自觉的侧着脸,剪影给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到死的那天都不会”她说着大跨步走出去。
次日,十一月七日,朝廷颁下大赦天下和嘉柔公主次年春天出嫁北郡两道消息。
十一月底,苏星寒在御史台差役的押解下前往西南潜州贬所。娆娆徒步相随,十六不见踪迹。
到离开嘉柔和苏星寒没见上一面。
不见也没有关系,苏星寒想自己可以造一个梦。
梦里她还担心自己,还会来看自己,众人不在的地方,她会为自己哭。断线的泪珠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梦里的她是具象的:变了个人,更瘦了,眼眶更深陷,却显得更有神,也有更多的牵念。
“哭什么,我死不了的”
她摇头不说。自己看她哭了,心头跟着委屈。
“星寒”她喊自己要比十六喊自己更动心。
自己会猛的起来,双手撑着身子,向她献上一吻。
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自己会用轻松的态度掩饰,自己最擅长的。别紧张,就亲一下,又不是要天长地久。
我也这样亲娆娆和十六的。最好再添上这样一句。自己也常常这样亲别人的。
那一梦,干脆让自己毁掉的,毁在自己手里,终究比较好看一些,碎片留在这里,还是自己的,还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