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这次便凑巧地十分精准触在了他之前探看的位置。
霎时间,午思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在方峦进伸手擒住她手臂的一刹那,她的眼神也飘忽了下,望过去的时候眼神中便透出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方峦进磨着后牙槽倒抽一口气。
屋里闷得像蒸笼热气腾腾,唯有棺木里放置了冰块透出阵阵凉意。此时二人无言相望,只觉得那寒意从双方接触到的地方开始蔓延,透心的冷。
午思眼神闪烁了下,当先别开视线。她望向傅常在的面庞,而后用活动自如的那只手快速扒开她的嘴巴,迅速道:“我怀疑她中了毒。”
方峦进慢慢松开了桎梏午永胳膊的手,咬着牙问:“如何见得。”
“她喉咙口微现黑色,或许是中毒的缘故。”午思道:“但具体是否真的如此,需得另加详查。”
雨茭不敢置信地扑了过来。原本她是断然不肯做任何有损主子躯体之事的,可这是中毒啊,如何忍得?待到扒开尸身嘴巴查看过后,发现果然喉口发黑,她不由嚎啕大哭:“常在!您走得太冤了!您这样和善的人,怎还有人忍心对您做这种事!”
原本她十分悲痛,哭声在屋内回荡。但她记起来自己正伏在主子棺木旁,又不想惊扰了傅常在,猛憋了口气又将哭声咽下,只发出哀痛的呜咽。
屋里突然静了不少,此刻响起的不屑嗤声就显得尤其明显:“之前还说是被人勒死的,现在又说是中毒,也不知道哪句是真话。”
说话的人是姚嬷嬷。她刚才看几人在谈论,又觉自身被欺侮了所以抱怨这么句。本以为其他人在说事儿显不出自己这句来,没曾想暴露了个彻底。
见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姚嬷嬷赶忙对梁玉摆手示弱:“我是说,嗯,人不可能死两次。既然是被勒死的,那这个中毒应当算不得什么吧?”
雨茭顾不上这人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了,抬起手去狠命拍她,用哭哑了的嗓子质问:“中毒算不上什么?堂堂傅家女儿,皇上后宫之人,被人下了毒,你居然觉得没甚大不了么?”
姚嬷嬷没料到平日里在她跟前大气不敢出的宫女居然敢打她。她当即双目怒瞪竭力喊道:“傅家怎么了?你们傅家人就都是好的?她死了后她身边的宫女就自杀,谁知云萍是不是杀了主子后心里恐惧才会自尽的?”
这话一出来,满室皆惊。雨茭也被这个想法给吓到了,直接低头猛冲到姚嬷嬷怀里把这个老婆子撞了满怀跌倒在地,嘶声怒道:“云萍与常在亲如姐妹,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若是平时,一个宫女敢这样惊扰后宫还僭越地说后宫妃嫔与宫女亲如姐妹,必然会被绑了受处置。现下雨茭这般护着傅常在和云萍,情真意切,一时间倒是没人想要问她的罪责了。
姚嬷嬷从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口中骂骂咧咧打算扇这臭蹄子几十个巴掌。谁知她刚刚起身还未有动作,顿感腿上剧烈疼痛袭来。她恨恨抬眼:“我倒要看看哪个敢踢你奶奶!”
掀了眼皮一瞧,对上梁玉阴冷的眸子。她顿时骇然,磕磕巴巴不成句子:“梁公……公,你你你,为了个小贱蹄子……”
梁玉再次抬脚去踹姚嬷嬷。这一下又狠又准,直接踢在了姚嬷嬷小腿上刚被踹过的那一处。接连两回都在同个地方,疼得她嗷嗷直叫翻倒在地,扯着嗓子高声喊:“后宫里头阴毒的事儿多了去了,让人生不如死的招式都层出不穷,只下毒的话真算不得什么,怎就不能是云萍干的了?你们究竟想对傅常在的尸身做什么?详查?如何详查?如何证明不是云萍所为?”
说罢,她迫于东宫威势生怕梁玉再给她用阴招,又怯怯添了句:“当然了,太子殿下深明大义宽厚仁和,是从来不会使什么恶毒法子的。”
梁玉嫌她呱噪当即唤人:“把这老东西拖出去!”
两名东宫太监进屋各自拽了姓姚的一条腿往外走。姚嬷嬷无法挣开只能被拖行时上身在地面扭动着,发出野猪一般的阵阵怒吼。
就在她于院中骂骂咧咧时,有人在外头高声通禀:“贵妃娘娘到——”简短一声,霎时间让院中恢复了宁静。
片刻后,一道仪态万方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内,开口便是呵斥:“听闻坤华宫里有人中了毒?这不可能!坤华宫素来行事谨慎,宫内不可能出现毒物,定然是你们弄错了!”
明贵妃简单挽了髻略插二三赤金发饰,金丝牡丹纹对襟外衫只稍稍披着并没有系好,显然是匆忙赶来并未仔细打理过。她柳眉倒竖地说罢,拂袖寻了距离棺木最远的那张椅子端正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