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西厂时,汪直才开头说道:“我不是叫你别见她了吗,你看这下好了,搞得心里不愉快,这又是何必呢。你最好收起你那难看的嘴脸,要是被姐姐发现了,我看这婚事又得拖了。”
“汪直,我现在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汪直翻白眼,“你在与我说笑吗?什么叫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这些事都过去了,而且受苦的又不是你,她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你比姐姐还不如,还是需要我打醒你!”
“我只是觉得我挺没用的。如果我有本事的话,她就不会什么事都不让我知晓,一个人默默承受,就连你知道的事都比我的多。你说我老是要她不要欺骗我,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我没给她足够的安稳,所以她宁可不言。她那么得不想让我知道,我却一直在逼她。我这跟在她伤口上撒盐有什么不同。是我导致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她说得对,淑澹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她是怕你担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我知道,可是我需要时间整理思绪。”
“你介意了?”
“说什么呢你!我怎么会介意呢。不过我现在如果回去了,一见到她满脑子想的定是我没能保护好她的事,我哪有脸回去。”
“所以你现在是要为自己的过错再次伤害她多一次?”
“我……”
“我什么我!你这个孬种!我看这婚也不用结了,就当我的银子丢水里去了!既然觉得没脸,那就以后不要再见她了!你早有此觉悟,就不用搞出那么多事了!真是气死我了!你自己好好在这反省吧!” 汪直一顿乱骂后,愤得摔门而去。
周祎看着房里空荡荡的,只剩他一人,心里越发烦乱。他知道汪直骂得对,可他就是过不去这个坎。跨过这坎的时间一晚就够了,他只需要一晚就能放下,等明日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便是新的一天,过往就让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消散吧。周祎就这样一直坐到丑时,直到听见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周祎推开门,看一看雨势,雨是越下越大了,并伴随着狂风。风把雨水都吹到他的身上,又湿又冷。周祎被雨淋湿后,释然地笑了笑,连门都没关就跑了出去。
同样的,淑澹也没睡,她一直盯着摇曳的火烛发愣。她很清楚周祎是去找涵怡了,她只求周祎别把事情闹大,她不让周祎追究不是放过涵怡,而是放过她自己。她真的好想好想把那段在教坊司屈辱的时间通通给忘了,从新开始,可却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