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算到过市舶司里会有孟珏瑄的人,只是具体有多少,她并不知道。
但看着孟珏瑄来找自己这一副焦急的神情。
看样子,里面的人应该不少。
她起初对孟珏瑄的印象还算好,钟情一人,才德兼修,未来也算得上是位明主。
可如今看来,她确实应该好好审视一下他了。
直到这儿,姜知才反应过来。
自己对孟珏瑄的印象似乎一直只是浮于小说表面,现在她已设身处地到达了这个世界,这些人物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有表面的东西,自然也有背地里阴暗的一面。
为了一个所谓的皇位之争,将百姓辛辛苦苦缴纳的税供贪墨。
姜知心里多少有些怒气。
她以前在那种地方生活过,是知道老百姓的苦日子的,她最见不得这些。
姜知面色沉静,目光直直地望着他。
孟珏瑄只觉这眼神冰冷的,不同于江芝以前杀人的模样,她眼中多了些别的东西。
“侯师爷,庞宽……”孟珏瑄一连念了好几个名字。
姜知撩起眼帘,装作懵懂,神情淡漠地问道,“这些人怎么了?”
孟珏瑄哽咽了下,缓了口气接道,“这些都是我的人,你……能不能。”
姜知有大概猜到他来找自己所谓何事,只是还抱有一丝希望,这未来的皇帝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到现在看来,她确实是想多了。
为了这皇位,什么人都是会变的。
“你和我说已经没意义了,证据已经盛进宫给皇上了。”姜知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一点不想是在和曾经心爱之人说话。
没等孟珏瑄回话,姜知已转身上了马车。
景帝还未到大殿上,殿前就已经绑了几人。
侯师爷几人被陆陆续续拖了上来,面色惨白,一路拖行留下的都是鲜红的血迹。
殿内的其他官员下了一跳,面色皆是惶恐。
“这……这是何意!”最先问道的是左相,看着地上那斑驳血迹,他被吓得险些没拿稳奏折。
右相被下人推着轮椅进来,看见地上的人只是脸色一沉,而后头也不回的来到自己位置上。
侯师爷趴在地上,下半身已是一片血色。
那些禁军都奉命行事,哪里会去管是否把人打废了,只管把人罚了,扔回殿内。
侯师爷已是没有声响,若不是胸腔那起落,当真像个死尸摆在那里。
看了眼全是市舶司的人,官员们也大概猜到了发生什么。
“这市舶使太目中无人,竟敢对朝廷命官滥用私刑!”
“此事定要禀明陛下,治她的罪。”
“如此残忍地铲除异己,市舶使当真是好大的官位!”
从姜知背后走上来的人她不认识,只是那眼神,仿佛已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姜知瞧着那人肥头大耳的,盯着个大肚子,走起路来像左右摇摆的不倒翁。
她沉默不语,向着那人走去的方向望,地上鲜红的血迹格外刺目。
虽是早做好心理准备,可亲眼所见时,她内心还是一沉。
如此残忍刑罚,即便是日后医好了,怕是也半身不遂了。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即便觉得这些人再可恨,可心中对此还是心有余悸。
“姜知。”熟悉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
姜知转过头去,公乘泽同孟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你这手段,当真是雷厉风行。”公乘泽依旧是老样子,手持一把折扇。
孟洵喜欢跟在他身侧,待公乘泽说完,他看见姜知把目光投向自己。
他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师父。”
姜知看着这小徒弟,心里越发喜欢。
当初只是为了省去些麻烦,随口收下了他,没想到他学起东西来还挺快,她教的内容他也大多可以活学活用。
许是在宫里吃过不少苦,孟洵也要比景帝其他几个皇嗣更了解民间疾苦。
做起事来也是大多会考虑到百姓生活,除了性子弱了些,其他倒也是块做君王的料。
想到这,姜知娥眉一弯,笑容温柔应道,“嗯。”
而后看向公乘泽,“不是我雷厉风行,我只是把证据摆到了景帝面前。”说着,姜知目光看向台上的皇位。
后半句话姜知没有说完,但公乘泽已明白言外之意。
他打开折扇,在胸前摇了摇,“你此番作为可是将太子和二皇子都得罪了,孟珏瑄可是为了你这个职位帮你说了不少好话,你竟也不谢谢。”
其实两人都知道,这个位置若不是景帝想交给姜知,孟珏瑄就算是磨破嘴皮也没有半分用处。
太子不过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姜知抬脚继续往前,“这官位是陛下给的,我效忠的人自然是陛下。”
没过多久,景帝从大殿侧边缓缓走上皇位。
看着景帝阴沉的脸,大殿内的人只觉沉浸在恐惧中,周围一时安静得可怕。
谁都不敢现在去触怒皇帝的逆龄。
左相最先回过神,他躬身上前,“陛下,不知这市舶司的官员们犯了何罪,竟受如此刑罚。”
他不问还好,一问,只听景帝一声冷笑。
“啪”一本账簿丢在了左相面前,“啪啪啪”又是好几本丢下来。
最后,景帝干脆将面前全部的奏本都推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以为,人是江芝打的,他们都没想到,江芝会将证据直接呈交给皇帝。
毕竟以往处理这些贪污腐败的事,都会交与内阁先处理,经过一番美化后才回将她呈给皇帝看。
姜知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只是将自己收集的证据交给了皇帝。
置于处理结果,那就皇帝的时了。
谁知,这次贪墨的银两太多,直接触怒了龙颜。
景帝看了眼奏本直接就叫禁军去了各府抓人,连审视问题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