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真的动了!我们救救她!爹!”
…
再后来的话她彻底听不清了,她只感觉到自己被轻轻地抱起,离开了毛茸茸的马脖子,离开了冰凉潮湿的地面。
乌云,我走了,留你一匹马在这里了,我会回来找你的。
意识消失后,晁霖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黑暗当中。她见前方似有光亮,下意识地冲着光亮走去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右臂与右腿竟竟神奇般好了,她伸臂抬腿,疑惑的低头看它们,再抬头时,光亮里却多了一个女子。
虽是背影,晁霖却觉得十分熟悉,她皱起眉,思考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她在晁霖本体的梦里见过的女子,她刚想张口,那背影女子却先开口了:
“回去。”
“什么?”晁霖一愣,懵了。
“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回去。”
“什么??”晁霖更懵了。
“什么什么?你怎地还如此墨迹了?回去!”
晁霖猛然惊醒。
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土石的小瓦房,破旧残缺的家具,还有破布糊的窗户纸。她试图动一动,浑身剧烈的疼痛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放弃了。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穿了一身带补丁的粗布衣服,右臂被包扎好挂于胸前,腿也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好像胳膊上和腿上都缠了钢板?她感受一下重量,猜测到。
晁霖回想刚刚的奇怪梦境:那女子最后对着自己一拂手,飓风骤起就将自己吹走了,然后她就醒了。她没死,那女子说的回去,就是回这里吗?奇怪。
“你醒啦?”
晁霖抬头,是一个中年妇人拎着一壶水进了门,她将水放到屋内的桌子上后立马坐到了晁霖的床边,用手附上了她的额头。
“不热了,太好了,终于退烧了,你怎么样?要不要喝些水?”
“你…是谁?”晁霖皱眉,声音却十分沙哑。
“我呀?我叫王梅娘。”那妇人回道。
“你救了我?”
“不是,是我丈夫和儿子把你带回来的,我们又去县里找的郎中给你治的。哎呦姑娘,你都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那些个伤把那郎中都吓的够呛,你还高烧不止,我都以为你要不行了呢,没想到你竟然醒了,你都昏迷了四天了你知不知道,我真以为你要死了都。”王梅娘举止张扬,表情夸张,说个没完。
“是吗,这么久了。”晁霖若有所思,她昏迷了四天,那现在宋江应该到揭阳岭了,可是她现在胳膊和腿都伤了,马也死了,怎么回梁山?
“是呀。”王梅娘点头,满脸的惊叹。
“请问这里是哪里?”
“湖口县。”
“湖口县?这里离江州城多远?”
“离江州城啊…一百四十多里吧,姑娘你是从江州城来的吗?是被人追杀了吗?”
“说来话长了。”晁霖虚弱一笑。
“那你有没有什么家人呢、兄弟姐妹啥的?我找人给你传个信,让他们来接你。”
我家人在梁山…这我怎么告诉你…
晁霖尴尬一笑,决定不说实话了:“没有,我家只我一人了。”
“啊,你这次不会就是全家都被杀,只有你自己跑出来了吧?”王梅娘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
“呵呵…”晁霖干笑着,没有回答。
王梅娘见晁霖不回答,只以为她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下里便更加的可怜她,她一声叹息,拍了拍晁霖的手,摇摇头,没有说话。
晁霖与王梅娘就这么坐着,又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响动,是王梅娘的丈夫与儿子回来了。
他二人进了屋,见晁霖醒了都是一愣,晁霖这才发现,王梅娘的那个儿子,仅仅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姐姐醒啦。”那个孩子兴高采烈的跑向晁霖,一脸的开心。
“听说是你和你父亲救了我,谢谢你,小英雄。”晁霖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回答道。
那男孩笑的一脸灿烂,但那个中年男人从进了屋就只阴沉着脸,冷冷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别阴沉个脸。”王梅娘见之上前阻拦:“给人姑娘再吓着。”
“吓着她?”那男人一声冷哼:“你要是知道她是谁,你就不会这说了。”说罢,他便干脆的转身离去。
晁霖见那男人的反应心中便有了数,她既已暴露,那江州城内定是贴了榜捉拿她,那男人一定是认出了她是谁才会如此反应,只希望他不要揭榜举报自己就好。
但事出她意料,她不但没被举报,还在这里平静的过了大半个月——尽管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躺着的。
这家男主人名叫张汕,面上虽冷冷的,也十分介意晁霖的梁山身份,但他却意外的是个十分好心的人。他是个木匠,为晁霖做了一对拐杖,让晁霖偶尔也能出屋去院子里坐一坐,他虽不常与晁霖讲话,但晁霖明白,他是不会害自己的。
晁霖觉得自己浪费了大半个月的时光,她联系不上梁山,也不敢联系李俊怕连累他们,她自己也根本动弹不得,天天就只有这家的孩子张冬陪自己说说话解闷,她就这么算着日子得过且过,却也是五月末天气了。
这天张汕带着张冬上山打猎,就只有晁霖和王梅娘在家,晁霖在里屋躺着,却听得院外嘈杂喧闹声一片,之后便是大门被撞开和王梅娘与人争吵的声音。突然她听到拔刀声和一声惨叫,她心里暗觉不好,刚坐起想要扶着拐杖出门,里屋的门就被撞开了。
是官兵!
晁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看着那些官兵向自己走来,拿起拐杖放倒几个,却终究因为手脚不便,被官兵给绑起来带走了。她被两个官兵驾出屋时见到了躺在血泊里的王梅娘,她痛苦的闭上眼,只觉得自己心十分的痛,更希望张汕和张冬晚些回来,晚些回来看到如此惨状。
当她被几个官兵暴力的扔在囚车里时,她十分后悔自己没有随身携带双剑和暗器,而是把它们都放在了床下。她坐在囚车里狠狠地盯着那些官兵,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们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