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女子看小道士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欣赏。
“那你为我想个道号吧。”
“啊？”
“你师兄叫洞明，你叫华明，师妹叫遥明，我若拜入你师傅门下，叫什么明好听？”
素衣女子叹气，“让你参谋名字的人不会也很多吧？”
这个倒没有。不过取道号是师傅的事情呀喂！
这次小道士没有拒绝，圆溜溜的黑眼珠子一转，问素衣女子，“你俗家叫什么名字？”
“如意。”
如意回答的很爽快。
“家里人给我取名为如意，寓意事事顺遂，如我心意。”
二百余阶石梯与一片竹林不消多时便走到尽头。华明带着如意到了南云观，石门上南云观几个大字已经被侵蚀冲刷，需细细辨认才能看出真迹。
如意抖掉披风上的细尘，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山上总是比山下冷的。
华明一到南云观就像脱了缰绳的小马，蹦跳着过去向来者挥手，“师兄，有位善人来找遥明师妹。”
来者是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要比华明高出许多，他俯身微笑，牵起小华明的手，“好，还不快让客人进来，莫要让人等久。”
如意挪到阳光里，见一大一小牵手朝她走来，这会冻的有点久了，也想快点进屋。
“善人，这边请。”不知道这是华明哪个师兄，倒很有礼貌。
如意颔首致意，阳光在她眼前镀了一层金辉，她细细打量了华明的师兄一眼。
“劳烦了。”
来时正是午饭时间，如意也没有推脱，坐在一方小圆桌前，与华明、华明师兄共同食午饭。
先前并不知会有客人，所以桌上备的尽是寻常粗茶淡饭。就算知道会有人来，或许人家吃的还是这些。
如意夹了一筷子茼蒿，又夹了一筷子鱼肉。南阳观的道士饮食十分清淡，并不忌口荤腥，一碟小菜也做得有滋有味。
华明说南阳观拖家带口只有数十人，但十根指头数一遍，加上如意围坐在一起的也不过三个人。
华明讪讪地说，“拖家带口，自然连看门的大黄也算上了。”
如意觉得好笑，她又夹了一筷子鱼肉，鱼肉鲜美如融化在嘴里，“等过些时节河水冰雪消融，下了雨一涨潮，便是桃花流水，鳜鱼肥美。”
“你逮几条养在缸里，下次再有人问起，你就能说，我们观里上下有二十余口！”
如意眉眼舒展带笑，华明被揶揄到闷声吃饭，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朝师兄告状，“食不语，师兄你看她！”
华明的师兄一直安安静静的吃饭，如意这时才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你是洞明师兄？”如意问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
“贫士洞明，华明的师兄。”洞明不惊不动，竟有些得道入定的神态。
如意唔了一声，亦神色淡淡，不再言语。
午餐食毕也不见遥明人影，饭后师兄弟俩人收拾好碗筷，洞明要去研经悟道，华明挖了半碗米饭扣上些许青菜，说要给遥明师妹送饭去。
如意问为何如此，华明回道，向来如此的，这是遥明师妹的老规矩。
如意气极反笑，“我看你遥明师妹修仙问道刻苦至此，这凡人了饭菜她是不用吃了。”
说罢，如意便让华明带她到遥明的去处，临到门前遣了华明回去，她有几句话要单独对遥明说。
如意推开一间窄门，木门吱呀作响，门内女子低头钻研经典，并未理会，自也没看见来人是谁。
遥明神色冷冷，专心埋头经典，听见脚步声照常说了一句，“我还不饿，午饭为我留一点即可，就不前去了。”
没等到下一句，“师妹，饭菜已经为你盛好了，我放在桌前，快点趁热吃吧。”
遥明却照常脱口一句“辛苦了。”她一怔，缓缓抬头。
如意倚着门，遮住了大半光线，“我看谢大小姐早就忘记饥饿什么滋味了吧？”
“您这般刻苦努力，我祝您早日羽化登仙。”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遥明知道这是对方生气的口吻。
逆着光只能勾勒出身形，看不清模样，遥明不确定的唤了对方一声，
“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