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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与猫(三)(1 / 1)

2003年12月25日,圣诞节。

迈巴赫、劳斯莱斯、兰博基尼,一台台名贵的豪车蜂拥着挤出校门,红色的尾灯闪烁,在校园中形成一条长河。男孩们抹了头油,穿着私人定制的高级西装,副驾驶座上的是他们年轻美丽的女伴。

头发淡金色的男孩降下车窗,吞吐的烟雾钻出窗外,他朝旁边的法拉利招了招手,“嘿,叶胜同学,新年好,怎么没有看到源稚生同学?”

秦杉奈和源稚生自从确定了S级的评级后,两个人平分了本届的校长奖学金。卡塞尔学院在校的学生每当提起这两个名字,首先想到的都会是两座高不可攀的冰山,其次是在加拿大一举成名的杀术“瞬时臣服”。作为大一的普通新生,秦杉奈经常会出现在学院的教室或图书馆里,同级的学生除了对秦杉奈的战绩保持敬畏,还要经常遭到秦杉奈在成绩上的单方面碾压。而源稚生,一个只出现在执行部的王牌专员,已经成为了卡塞尔学院最神秘的存在。女孩们经常通过源稚生的室友叶胜递交情书,但那些粉红色的信件都已经被悄悄处理掉了。叶胜没忍心告诉女孩们,他担心女孩们会哭出一片海洋。

秦杉奈看到源稚生叠成小山一样的情书,还会吐槽她一封都没有。叶胜心说,谁敢得罪小师姐,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小师姐是昂热校长的私生女,而且有传言,小师姐心有不顺就喜欢拔刀砍人。因此,受到挫伤的男同学们都坚持着同一种说法,他们对幼女不感兴趣。

“他啊,”叶胜吹了声口哨,“家里有个小妹妹,不方便出去玩。”

芝加哥,Splendid酒店。

秦杉奈看着背包里的《论给男朋友过生日的100种方法》陷入了沉默。

源稚生刚从卫生间回来,看到秦杉奈呆滞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秦杉奈挑眉,将手册丢回到背包里,“没什么。”

叶胜叫好了车,订好了餐厅,打好了光,能做的都做了,还把这本手册塞到她背包里干什么。他甚至连房都帮他们两个开好了,秦杉奈吓了一跳,叶胜怎么会这么开放,这和她印象中的中国人完全不一样,他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只有13岁的小姑娘?

圣诞树摆在餐厅的四个角落,五颜六色的礼物盒堆在树下,每当有客人进入餐厅,金色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Jingle Bells》反复循环播放,餐厅里充斥着圣诞节的气氛。源稚生自然地拿起了刀叉,像是吃家常便饭一样随便,叶胜如果在现场看到,恐怕会气得七窍流血。其实不怪源稚生,叶胜精心准备的华丽气氛,在源稚生的眼里不过是出门吃了顿晚饭,毕竟不是谁都能把Chateau Joel Robuchon当成自家食堂。

“吃饱了吗?”源稚生问。

秦杉奈想了想,“好像还有一个生日蛋糕?”

源稚生和秦杉奈同时看向桌子上的空盘子,已经饱腹的两人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我听说你们女孩子有两个胃,其中一个专门用来装甜点。”

“不,那是其他女孩子,不是我。”

服务生端上一个8+6寸的双层生日蛋糕,蛋糕的顶端插着三根丝绒编织而成的羽毛。秦杉奈向蛋糕伸出罪恶的手,源稚生一掌将她的手拍在了桌面上,“你如果敢乱来,我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拔刀。”

秦杉奈吃了一惊,“这么变态,你把蜘蛛切和童子切带出来了?”

见到源稚生一顿,秦杉奈笑了,“我把长曾弥虎彻带出来了。”

源稚生沉默,他们两个到底谁是变态?

“算了,”秦杉奈被源稚生死死按住,她不得不妥协,“那就好好吃蛋糕吧,稚女不在,记得把他那份一起吃掉。”

听到稚女的名字,源稚生恍惚了一瞬。秦杉奈已飞快抽出了手,趁机在源稚生的脸上抹了块奶油,笑话,从小到大,她就没心甘情愿地听过他的话。

源稚生皱眉,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脸上的奶油,秦杉奈急忙抓住他的手,“冷静,这里是公共场合,想想《亚伯拉罕血统契》。”

源稚生没有想象之中的愤怒,他用食指的指尖抹了一点奶油,在秦杉奈的鼻子上轻轻一点,“走吧。”

秦杉奈和源稚生并排走在街头上,她当然不会按照叶胜的计划和源稚生一起去酒店。积雪压弯了路边的树枝,大雪纷飞的芝加哥街区,行人大多穿着红色的外套,红色的针织帽和围巾包裹住他们的头部,只有秦杉奈和源稚生整整齐齐地穿着执行部的黑色加厚风衣。

“想去哪里?”源稚生问。

“寿星说了算。”秦杉奈说。

“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秦杉奈突然停住了脚步,“那就去打街霸吧。”

源稚生有些惊讶。秦杉奈第一次进电玩城打街霸就是源稚生带她去的,常年混迹在那家电玩城里的少年都被源稚生驯服得妥妥帖帖,追着他叫爸爸,秦杉奈也不例外,被源稚生按在地面摩擦了好几年。只是秦杉奈和那些少年不一样的是她越挫越勇,从那以后,放学之后泡在电玩城成了秦杉奈的常态。后来,还是秦川藏将秦杉奈拖回家进行思想教育,秦杉奈才肯罢休——秦杉奈一向很听她姐姐的话,但是一旦提到街霸,秦杉奈必要和源稚生打上一架。

源稚生这才意识到,他觉得触手可及的往事,其实已经过去四年了。很多当年在意的事,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掩埋在记忆深处。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放肆冲动的男孩,秦杉奈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乖戾固执的女孩。在他们分离的那些岁月里,他们独自面对了不同的人生。多年以后陌生的街道上,原本四个人的故事,却只剩下两个人在漫天飞雪下的萧瑟背影。

然而十分钟后,五颜六色的街霸游戏机前,秦杉奈还是忍不住站起了身。

“源稚生,我们来打一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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