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在家里书房擦拭手.枪。
锃亮的枪管,装了细长的消.音.器,是把袖珍的勃朗宁。
颂音在报纸上看过新闻,知道那种装着消.音.器的手.枪,杀人没有声响,一枪下去,就能让人脑袋开花。
她直觉曾成然做的生意不很正经。
正经生意人不会在晚上睡觉时往枕头下压把手.枪的。
曾成然听她话带不满,语气却娇嗔,就笑了:“小孩脾气,大过年的,我还能在客户家里久坐么?这不是想着岳母这里没人管,怕下人不抵事,就过来看看缺什么不缺,谁知咱们夫妻想一块去了。”
颂音侧头拍掉他的手,起身端着盆子走到案板边将菜捞出来。
曾成然跟过去从后面掐着她的细腰做了个挺身的动作,“别忙了,陪我去躺躺?”
颂音被他撞得一趔趄,腹部怼上案板,案上的碗碟哐当震荡起来。
她窘得面红耳赤,忙用湿手去掰他的手:“放开!”
真不要脸!刚从她床上下来,又来招惹我!
不过这些话颂音只敢在心里说。
曾成然头次听她语气这样激愤地拒绝自己,先是一恼,后又想,她面皮薄,在娘家如此太过刺激,反应大也没什么奇怪的,便吻了吻她的后颈,笑说:“好好好,听太太的。”
他松了手,退后一步,打量完厨房,道:“说真的,不要忙了,我都订好饭店了,晚上饿不着你们娘俩。”
说完,不知想到什么,他竟笑了。
他那个笑不是好笑,又坏又痞,还有点邪。
颂音往常见了并没意见,甚至还会脸红心跳,但因为今天撞见了丈夫的另一面,她再看这个笑,就觉得处处都不对劲。
真恶心。
她尽量稳着心神收拾好菜,心平气和地说:“你订的菜不适合在这儿吃,这儿没暖气,只有火盆,菜吃不到一半,就得凉透了。家里有锅子,厨娘买了羊肉,晚上涮羊肉吃吧,暖和。”
曾成然知道自己这个小太太一向很周到稳妥,但周到稳妥成这样,心里也就有点怜惜。
现在外面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还都花着父母的钱没心没肺地和男学生逛街恋爱呢。
他决定顺着她:“行,都听太太的。”
铜锅架在圆桌中央,炭火旺,锅里的汤底没一会儿便沸腾着煮起来。
江华韵坐在上首,用涂红的指甲剥桔子皮,细细描绘过的五官看起来既美艳又冷淡,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清丽。
颂音隔着锅中热气偷看江华韵,心想,她倒是光长年纪不长脸,怪不得见多识广的曾成然会动情了。
“阿音,”曾成然将烫好的羊肉往颂音跟前的碗碟夹了一筷子,“辛苦一下午,现在让我来伺候你好好吃顿饭吧。”
“她是十八岁又不是八岁,也不是没长手,做什么娇样子?”没等颂音回话,江华韵捏瓣桔子,不高兴道,“不知道的还要说是我这妈没教好,挺大一人,都出嫁了,吃饭还要人伺候!”
颂音闻言,不由怔住。
再瞥向曾成然,见他脸上带着笑,很不以为然的样子,心中微动。
江华韵从前根本不会跟她说这些废话,今天这样反常,很明显是为曾成然。
当妈的竟吃起女儿的醋来了。
哈哈。
可鄙,可笑。
想明白后,颂音板着脸,拿起筷子,将羊肉当成江华韵和曾成然,一口塞进嘴里,狠狠咀嚼。
曾成然看颂音两颊鼓起,像只贪吃的美丽小兽,心中莫名愉悦。
如此一来,江华韵那句敲打颂音的话就让他颇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