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坐下,面带微笑地聆听着她的絮絮叨叨,瞥了眼一侧的女婢,女婢心领神会立即给唐德音倒茶。
唐德音缓了神色,喝了一口茶水:“这北疆不比京城,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何不安分待在京城寻个一官半职,我跟乔林也能安心……”
“阿娘,你们为我安排好的清官闲职,我是不会去的。”陈浮确神色从容坦然,“我宁愿在北疆当一个无名士卒,也不想在京城做这人人尊敬但游手好闲的世子殿下。”
“你!咳咳咳……”唐德音被陈浮确这番话震惊,急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憋出一串咳嗽。
陈浮确心头一紧,忙上前给她顺气倒茶,倒是有几分理亏,笑道:“阿娘,早些年说我年纪小不许我上战场,我应了;现在又以我没经验为借口不准我去北疆。那些将士们最初时与我同样,还不是从无到有,一步步历练成长,杀敌万千。再说这世人唤我声将军,总不能让他们觉得我徒有虚名吧。”
“手怎么了?”唐德音叹了口气。
“哦。”陈浮确看了包扎的伤口,心口似被堵住,只能无奈地咧嘴笑了笑,“方才救了人,不碍事的。”
唐德音无奈道:“九如,倘若凡事真如你所想的那么简单,那我自然不会忧虑至此。”
她屏退婢女后牵住陈浮确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可以是闲散世子,也可以是长公主之子,却不可以是功成名就的将军,你懂吗?”
陈浮确沉默点头:“我懂。”
话刚出口,唐德音侧过脸盯着陈浮确。
“你不懂。他们不知深浅,这才由着你胡来。”唐德音肃声反驳,“就拿你方才跟二皇子小聚,以你现在的身份若是被有心人瞧去,再大肆宣扬编排一番,后果不堪设想!皇兄宠你护你,从小看着你长大,皆因你是他后辈。你却在这纯粹的庇护之情中掺杂了君臣之义,置自己乃至整个公主府和陈家于危机四伏的朝堂之中。”
陈浮确默了一阵:“那我便远离朝堂纷争。”
“躲不掉的。”唐德音拉着陈浮确坐下,摇头轻劝,“北疆天气苦寒,西梁蛮子难缠,朝堂纷争不断。人立于世,有舍才有得。九如,回来吧。今后无论任何结果,我都不愿看到。”
“阿娘,我知你是为我好。”陈浮确敛眉正色,给唐德音杯中添茶,又一字一句道,“不管是大历游手好闲的世子,还是前线骁勇善战的将军,他们既受百姓敬重与信任,自然也要承担责任,护百姓安宁无虞。阿娘口中结果,皆是往后事;未来之事,尚无定数,何苦劳心费力杞人忧天。”
“阿娘,我选择这条路便早已分析过其中利弊。”陈浮确有把握般淡然一笑,“不是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阿娘操心多年,该思虑自己的身体。我已能独当一面,还望阿娘放心。”
唐德音皱眉不语。
陈浮确起身行礼欲告辞:“阿娘,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唐德音拒绝:“我没说同意。”
陈浮确掩耳盗铃般捂住自己耳朵,高声道:“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他一边摇头一边脚步不停地离了中堂。
“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