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跟上她时,她已踱步进了一家药房。
那医馆的老板瞧上去年过半百的模样,发丝中有几缕灰白。
他正在给一位女子号脉。
女娘显得羞涩,将袖口捋到胳膊肘。
阿茉儿迈步走进去时,女子恰好包好一副草药。
老板正为她嘱咐着食用事宜。
待女子离开,阿茉儿才走上前,坐到那老板面前去。
老板抬头,看向她。
“这位娘子有何症状?”他问。
裴沽这时也迈步走进来,他站在阿茉儿身后。
“您帮我号号脉便知道。”她将腕子摊开。
老板眉头微皱,这人奇怪,却也将自己的手搭上了阿茉儿的手腕。
不料,下一刻,阿茉儿径直握住老板的手腕,随后又将自己的手腕翻过去,按住了那老板的手脉。
于是这医与患翻了个个儿,阿茉儿成了号脉人了。
老板觉得她人怪,想要抽回自己的腕子。
阿茉儿也含笑收回自己的手。
老板站起身,紧接着就打算赶客。
阿茉儿也随着他站起身。
忽然,她开口说:“老板您倒是身强体壮…”
那老板忽然回头,一脸警惕地盯着阿茉儿。
只听得阿茉儿继续说:“这个年岁了,夜间还生猛如…”
“停!”老板说。
阿茉儿听话,及时停下。她笑,眼眸弯弯。
裴沽在一旁被当作了透明人儿。他好奇地瞧着这二人。
那老板本一脸严肃,却很快被阿茉儿气笑了。
他干脆再开口:“算了,你继续。”
他倒要看看阿茉儿还能再说出什么来。
阿茉儿努了努嘴,听老板的话,继续:“昨天?”
老板眼眸一动不动地瞧着她,不暴露一丝线索给她。
“不对。是前天。”阿茉儿改口。
她眼睛往左上瞧,一副思考状。
不多时,她又伸出手,摆到老板面前。
点了点,竖着的一共三根手指。
阿茉儿眼睛睁的浑圆,期待地看着老板。
老板伸出手将阿茉儿的手打掉。
下一刻,老板又走到裴沽身旁,他拉着裴沽的手腕,号了起来。
他嘴气鼓鼓的,丝毫不见些年长的样子,反倒像小孩儿一般。
裴沽被这么安排着,也没什么怨言。
他也好奇,这是要做什么?
之后,裴沽的手腕就老板被传到了阿茉儿手里。
“你说。”老板话语简短,对着阿茉儿说,又指了指裴沽,“他。”
阿茉儿握着裴沽的手腕,轻笑出声。
她瞧了眼裴沽,问:“能说吗?”
裴沽拧眉,大大咧咧地:“说呗。”
他对他的体格很有自信,想必是十分健康的。
“处子身。”阿茉儿短促地定下结论。
裴沽:“啊?”
老板:“行。”
“得,你找我做什么?”老板对阿茉儿说。
她总归不是为了来挑衅他的,那便是有所求。
阿茉儿开门见山:“想向您打听个人。”
大夫此时倒是耐心,神情虽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
“何人?”
“辜笑川。”
走出医馆,裴沽脸上还带一分不自然的红晕。
阿茉儿说完诉求后,那大夫倒是答应得干脆。
只是,那老者怎么一点都不自持。
他与阿茉儿都临走了,那老板还得夸他一句:“身子骨蓊勃,半老八十也不用壮阳。”
说完,老板还又对阿茉儿说:“有福咯。”
阿茉儿轻笑,不语。
裴沽实在不适应“医者们”这般直白地交流,于是三人间,只有他一人有一丝羞意。
酒馆内。
从阿茉儿屋子出来后,楼弃便回屋沐浴更衣,将身上的脂粉气都洗了个干净。
他打开自己的日记,捏出阿茉儿初日见他时剜落的发丝。
眼里浮现出她今日唇上的破痕与饮茶时从唇侧滑落的水滴。
他捏起发丝放到鼻下嗅,是纸页的味道。
楼弃顿觉无趣。
夹回发丝,放下日记。
楼弃看向自己床尾那副沾了灰的人像画。
他见到身边人中了情蛊的,有些人与他一样。是许久后才见到情蛊对象的。
但一旦见到情蛊对象,情蛊好像就日日加深,越来越想触碰。
食不知髓。
赵府。
赵二小姐回府,面上是失魂落魄,愤愤不安。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娘她刚听来了什么。
便有仆人上前打断。
赵府堂屋,小厮上前禀报
“有客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