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在红箱上,双手流连在金簪玉钗中:“娘,太子殿下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真是见不得商弦月那个小娼妇过好日子。”
阮氏不满地看了女儿一眼:“大家闺秀,如何能说出娼妇这种粗鄙之词?”
商乐鸢撅着嘴哼了一声,阮氏剜了她一眼,吐气道:“放心,她不仅往后没有好日子过,过几日大婚,她也会寒酸至极,丢尽你父亲的脸。”
商乐鸢眼前一亮:“娘,你居然不给她准备嫁妆!父亲不会问责你吗?”
阮氏呵笑一声:“大小姐高傲的紧,聘礼都不要,又怎会稀罕相府的嫁妆。”
商乐鸢小跑到阮氏跟前,挽住了她的胳膊:“娘,你真有手段。”
三月十六,小雨微急。
白驹巷并没有成亲日应有的热闹,商家两位嫡次子携寥寥几位下人等在门口,行跪拜礼后,恭敬地将太子引入正堂。商弦月玉扇掩面,心里十分平静,没有半分离家的不舍,也没有半分成家的喜悦。
吃完茶之后,二位新人便该出门了。商时序突然抓住了女儿的手,商弦月侧目看他,看到他不舍的神情,微红的眼眶,只觉得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她挣开手,跟上了太子的脚步。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第一台嫁妆入了东宫,最后一抬嫁妆方才抬出相府,众人无不唏嘘,这嫁妆远远不止一百二十八抬。
不仅围观的百姓震惊,商家也很诧异。
长街长,百姓笑谈:
“景王在御书房外跪了两天三夜,求陛下阻止这婚事,终是未成啊!”
“本该是大小姐嫁了景王爷,五小姐嫁了太子爷,赐婚圣旨下来,相爷亲口传下的话啊!”
“终是相府无情,景王深情啊......”
“今晨皇帝忍无可忍,派人将景王扔回了景王府,让他闭门反思呢。”
“跪了如此久,春寒料峭的,想必这一双膝盖都冻坏了,何苦啊......”
接亲队浩浩荡荡地走着,听闻这些闲言碎语,并无半分侧目,太子殿下没有,准太子妃亦没有。
没有寻常人家婚礼的宾客喧闹,亦没有东宫大婚该有的宴请百官,只有两位新人。
皇帝不肯赏脸,皇后已逝,因此高堂无人。
太子独自坐在外堂,脱下了喜服喜帽,里面仍是一身麻布孝衣。
大皇子桓王、二皇子越王、三皇子明王均携礼来贺。四人坐在外堂,一时之间,无人说话,就连平日里嘴碎的老三,此时也格外缄默。
桓王最先起身告辞:“此去北地,四弟保重。”
越王也跟着告辞:“任重道远,江湖再会。”
明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弟弟莫哭,待我去北地罩你。”
太子苦笑,送各位哥哥离开了。
三王将走,皇叔秦王至。
他也没带礼物,凑过来小声告诉太子:“小五醒来,把景王府砸了个稀巴烂。”
太子叹气,五弟怕是要恨上他了。
拜堂之后,送入洞房,商弦月规规矩矩等在洞房,不敢半分逾矩。
她与景王,确有几分情愫,若是从前的商弦月,恐怕会为了不背叛景王,做出自杀的事来;但从前的商弦月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想在这蓝天盛世下,好好活着。
一个月前,商乐鸢在相府大院放纸鸢,纸鸢挂在高大的梧桐树上,拿不下来。她于是强迫路过的商弦月去取,商弦月性子软弱,明明怕高,却还是不敢反抗,上树之后,商乐鸢让人把梯子拿走了。
“姐姐,我走了,你在上面好好呆着吧。”商乐鸢笑着走远了。
商弦月无助地在树上哭,本就身娇肉贵的大小姐,这一夜,冻死在了树上。
孤魂野鬼飘荡人间,注意到这一幕,为了活下去,鬼魂弦月提出签下生死契约,代替商弦月过剩下的人生。
鬼魂以为商弦月会在契约中提出报仇雪恨之类的要求,但她没有,她说:“你希望你能活得很开心,就像我娘还在世时的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