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也有人追杀过去,不死不休。”
舒鹤轻声道:
“可你身死后,天盟谷不曾有旁人接手的消息,日渐落寞,连相隔甚远的璃山镖局皆是知晓此事。”
易觉瑜接过话茬,笑道:
“你当我对此毫无准备么?当初接任谷主时,便有密令写着,若是五年内寻不回我的尸骨,由长老会商议下一任谷主人选。那些门派有的是瞧着天盟谷声名鹊起,趁势依附,并非真心相与为盟,散了有何好追究的?”
“只是,江湖中屡屡传出天盟谷落魄之言,我倒是有几分不解。”
思及镖局现状,舒鹤叹了口气,与他相视而笑道:
“你离开天盟谷时日已久,怎知不会有小人眼巴巴地盯着天盟谷的好处,趁虚而入呢?”
易觉瑜怔了一下,勉强笑了笑:
“未必如此罢。”
他打起精神,说道:
“跟着我走,虽说不是每处机关我都知晓,但总不会出太大的岔子。”
晏竹闻言,脸色一冷,拉住舒鹤的手,比划了一番。
舒鹤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让他安心。
晏竹瞥了眼易觉瑜的背影,皱起眉来。
弯绕了几个路拐,渐渐有一阵轻飘飘的白色烟雾弥散,易觉瑜挥手示意他们掩住口鼻,在原地等待,自己却慢慢向深处走去。
舒鹤依言遮蔽,却还是恍恍惚惚迷糊了一会儿,眼前景状缓缓变了样子。
她悠悠合上双目,再度睁眼,但见自己已经立于镖局后院中。
一片枯黄了的叶子打着转儿飘落在她的脚边,舒鹤看着暗沉的天色,乌压压的云层盖着半边天空,好似即将落雨。
屋内传来女人的咳嗽声,舒鹤对此再熟悉不过,当即快步循声跑过去,推开房门。
明知是虚幻,可若是那人,长久沉溺于此,亦是心甘情愿。
“娘……”
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眼泪很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舒夫人病恹恹地依靠在绣花软枕上,面色苍白,见舒鹤进来,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朝她伸出手臂:
“阿鹤长得这么大了,真是不让娘亲失望,过来让我瞧瞧。”
舒鹤抹去脸上的泪水,笑着扑了过去:
“娘,我好想你。你不在,我心里一直空空落落的。镖局这些年变了样子,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意料之中的温度未能从指尖传来,舒鹤抬起头,却见舒夫人一脸青紫,脖颈处有一圈勒痕。
舒夫人笑着,头从身体上掉了下来。
舒鹤被吓了一跳,满面惊惧地后退了几步。
“娘……”
舒夫人的眼睛尚还睁着,口鼻之中源源不断流出血来。
“阿鹤,我心愿未了,死得冤枉……”
舒鹤心中一跳,当年舒夫人确实是因急病而亡,她在榻边服饰汤药,不曾有他。
何来冤枉?
舒夫人没了头,身体却仍似活死人一般,朝舒鹤扑了过来:
“阿鹤,你就这么看着我去死么?”
舒鹤不断退后,脚下一步踩空,跌了下去。
再回过神来,镖局的匾额被人摘下,用力踩碎。
她本欲阻止,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焦急间,面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晏竹拔剑指向她,步步紧逼:
“这世上不会再有元道镖局。”
舒鹤哭着摇头,却见舒老爷端着手炉,朝她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来:
“留你们母女全尸,是我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