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鹤本欲开口问一句为何,却好似被抽去了三魂七魄,身体渐渐不受自己控制。
她并未感觉到丝毫疼痛,只是木然地觉着有些喘不上气来。
许是旧疾发作的缘故,胸口传来阵阵针扎似的痛感,舒鹤蹙起眉头,单手用力按上自己的檀中穴,试图缓解身上的不适。
晏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扯着她的前襟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掼向一旁。
舒鹤向才扶着身旁的立柱站稳,只听得他冷冷道:
“此番种种,皆为你一手造就。”
舒鹤在晏竹的压制下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剑洞穿自己的身体。
她惊叫一声坐起身,额间冷汗涔涔,止不住地大口呼吸着,许久才平定下来。
待舒鹤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已被细绳反剪至身后,双腿带着沉重的玄铁镣铐,侧坐在一张雕花拔步床上。
目之所及处满是一片喜庆的红色,半落的帷帐上绣着对戏水的鸳鸯,身后卷起的被上,撒着红枣花生等物。
不远处的桌案上,喜烛在醒目的大红喜字之下悠悠跳动,窗棂处透过一缕朦胧的碎日,猜着已是日间时分。
此处是……
何人的婚房?
舒鹤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捋了一番来龙去脉。
若说诸般可怖之景只是自己的一起幻梦,起因便应是天盟谷地道中,那一阵古怪的烟雾。
正当她想着一番对策时,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舒鹤往身后的拔步床上缩了缩,知晓自己避无可避,只得苦笑几声,强装镇定,喝问道:
“何人?”
“女娃娃莫怕,是我,是我。”
但见身材矮小的老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满头白发用一根红色飘绫束起,身着宽大的广袖红袍,笑呵呵地朝舒鹤做了个揖:
“老夫知晓你名唤舒鹤,乃是璃山元道镖局千金,籍属南道金陵人氏。如此,你喊声姻缘仙人就是了。”
舒鹤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看着他脚下踩着的影子,略微松了口气:
“敢问前辈,是因着何种缘由要将我困于此地?自省未曾得罪过前辈分毫,还请前辈直言。”
姻缘仙人走上前来,扶着她的头左右看了看,摇头叹道:
“不好不好,谁家新娘打扮得这般朴素?你且等着老夫去寻件婚服来。”
舒鹤拉住他的袖子,定定地望着他,皱起眉来:
“前辈莫非是认错了人?我从未定亲,何来成婚一说?”
姻缘仙人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深处一根手指来点了点她的鼻尖:
“嘿呦,你这女娃娃,生了张国色天香的美人面,竟如此不解风情,可惜,可惜——”
说完,他亦不给舒鹤反应的功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走出门去。
舒鹤摇了摇头,随手簪于发上的木枝应声而落。
瞧着姻缘仙人走路飘飘然的架势,怕又是位显山不露水的内家功夫高手。
姻缘仙人出门右转,绕了两个弯子踏入库房,从堆在一道的衣裳里挑出一件婚服来,满意地拍了拍手。
转过头,他捻了捻胡子,拿腔拿调道:
“女娃娃已是欣然应允,你考虑的如何了?”
久不等到回复,他很是不悦地啧了一声,背着手踱步过去:
“诶呦,别是闹出人命了罢。”
晏竹面色苍白地蜷缩在库房一角,身体如筛糠般抖动着,俊秀的五官痛苦地拧着,连姻缘仙见了,亦是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他从身后的架子上翻找出一青色的罐子来,自里头捏出了一粒褐色的丸药,与它大眼瞪小眼了一番。
下定决心,不过几息,姻缘仙人便熟练地点了晏竹身上的穴,抬起他的脸,生疏地将手中的丸药塞了进去。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不过二十下,晏竹呼吸便缓缓平稳下来,人亦是恢复了一线神智。
姻缘仙人鬼鬼祟祟地猫着腰,在晏竹眼前晃了晃手指,确认人清醒了,才替他解了身上的穴道。
察觉到自己身处异地,他二话不说地拔出剑来,架在了姻缘仙人的脖子上,面色阴沉。
姻缘仙人吹起胡子,一指将他手中剑弹落,哼唧道: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夫方才救了你,不晓得么?”
晏竹不听他废话,运力于掌拍了过去,同时脚尖挑起地上的长剑,直截了当地出了招。
“还动起手来了!”
姻缘仙人惊叹一声,游刃有余地避开,伸手架住晏竹的掌势,抄起一根木棍,随手比划了几下,便使得他手里的长剑脱手落于门外。
晏竹自知不是对手,却仍是拼尽全力朝他肩头拍了一掌。
未曾料到他出手便是这般狠戾的打法,姻缘仙人后退了几步,脸上笑意不减反增。
“身手不错。”
晏竹借机重新拾起长剑,却感觉身上忽然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之感,一时脱力,被姻缘仙人抓了空子。
“年纪轻轻的,话不说两句便喊打喊杀,像话么?”
晏竹咬着牙忍住那股奇异之感,狠狠地瞪着他:
“还有位姑娘呢?你对她做了什么?”
姻缘仙人一惊一乍地拍了拍胸口,说道:
“吓老夫一跳,怎是个男儿?”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老夫劝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为妙。”
他弯了弯眼,笑眯眯地低声道:
“甚好甚好,老夫还以为能有幸遇上平生第一场双娇并蒂之喜,着实揪心。眼下看来不过是寻常婚事,老夫尚还料理得过来。”
晏竹脸涨得通红,踢了他一脚,扭腰避开他的制衡。
姻缘仙人靠在墙上,咧嘴瞧着他:
“老夫这里的丸药皆是天盟谷里那些顽童折腾出来的,虽说功效上大差不差,但细枝末节处,难免会出些岔子。”
“若是老夫猜得不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