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去,听闻世子爷一封也没有回过。”
“自然回过。”顾金尧反驳道,出言之快将自己也吓了一跳。
“先前是回过,但梁家出事后呢?”邢兰云合目苦笑。
顾金尧渐渐觉出不对,反问道:“我与昭娘之间的事,四爷如何能知道得这般清楚?”
邢兰云雅笑,“我不但知道这些,还大概猜到世子爷来找昭音,是为了应付林阳公主的婚约。世子爷缘何悬崖勒马我不清楚,但这个决定是对的。”
“你若与公主完婚,大婚当日便会被毒死。毒是鹤顶红,世子爷该很熟悉。”
顾金尧原地愣住。若说刚才的话只叫他疑惑,这番猜测简直令人不寒而栗。前世自己的结局,理应只有他一人知晓才是。
邢兰云见他渐渐放大的双瞳,忍不住道:“世子爷相信这世上,人有两条命么?”
“你说什么?”顾金尧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明白世子爷一时难以相信,但,请无论如何信我一次。”邢兰云看着远空,长舒了一口气,“我曾经遇到一位女子,只一眼便觉得喜欢。奈何我体有顽疾,能在这宅子里活下去都是不易,如何能护住她?那时我想,给她找个靠山,于是便求父亲,将她送去了竹家。但是我错了,她在那儿过得并不好。”
“如今尚有选择余地,我断不会再错一遍。”
“世子爷若能带昭音离开南宁,是再好不过的事。”
顾金尧明白地点点头,上辈子他听过一点邢兰云的消息,听说他终身未娶,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如今倒是都解释通了。
“你喜欢昭娘?”顾金尧问,语气平和如初,就如平素查案一样。可他越是这般理智,邢兰云便越觉得气滞,直到忍不住于袖中攥了攥拳。
“不错。”邢兰云道,“非但喜欢,还想特意让世子爷知晓一下。”
顾金尧听到此,浅笑一声。不想邢兰云较自己还年长几岁,竟还这般感情用事。不过单纯些也好,他肯单独约自己出来说这些,而不是暗中操作阻止昭娘回京,说明他不想此事被昭娘知道。
再进一步想,他心悦昭娘的事,昭娘怕也不知道。
“或许在世子爷眼中,区区一个南宁绣户之子不算什么。但邢家生意做得广,京城各处的贵人多少都有些交情,那些人里有不少与顾侯结过仇的。再者,昭音是邢家的绣娘,经此春绣宴,应当也能让不少人认识她。有人看重昭音的手艺,便会有人护住她。所以,还望世子爷往后好好对昭音,说话做事,三思后行。”
邢兰云躬身咳了两声,怔怔地望着地上,“你可以不喜欢她,但不能欺负她。”
“她喜欢做绣活,便让她绣;要去开铺子,便给她银两;与长辈意见不合,记得护着她,她自小家里出事,无人看护,受不住寻常指责也是正常。”
“还有,她比寻常女子聪慧许多,凡事多听听她的意见。她高兴的时候能说许多,从诗词歌赋到生意官场,不高兴的时候便一个字也不说。有时有些谬误,你要告诉她,免得在外面叫人笑话,但不要吵骂。至于家中琐事,下人钱账之类,她无心这些,能不插手便不要插手。”
他说着,顾金尧便听,全然插不上话,如同在家被父亲关起来责骂一般,声音虽温柔,但挡不住啰嗦。
邢兰云一口气说了许久,声音也越来越弱,眼见太阳要全落下山,邢兰云才渐渐停下,问他:“说来昭娘,答应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