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恒温的,想着蛇是亲水的。等我晚上回家后才会换上新水方便自己做个精油spa。
电视机也很少关,里边放的是动物世界。我偶尔心血来潮坐下看看海绵宝宝或小马宝莉,虽然不太喜欢第九季的结局。
总之,我自认为待蛇先生是很好的。
蛇先生也这么想吧。拜托有点良心。
即便被科学严谨的义务教育和高等教育轮番轰炸了快二十年,但我可抵抗不了浪漫主义思想。
哪个女人抵抗得了浪漫?
“一边泡澡一边吃饺子还有点意思,你要不尝一个?”我用叉子叉起洗漱台上盘子里摆着的煎饺,问窝在洗衣篮里享受浴霸光热的蛇先生。
天气越来越冷,蛇先生需要温暖的同时,也偏爱待在我在的地方。他该是有点良心的,起码这样才像个伴侣动物。
我还记得之前一次看动物世界,刚好播到蛇类冬眠的场景,我对盘在旁边抱枕上的蛇先生开玩笑,“要不我明儿就把空调关了,下班回来捡起你硬邦邦的‘尸体’。”
结果这家伙晚上缠着我胳膊怎么都掰不掉。硌得很,我一晚上没睡踏实,但床头柜闹钟一响他就爬走了。我顶着黑眼圈看他回书架上吹空调暖气。
05.
叮咚。
门铃在响。
“你去帮我开门,是家具公司的快递,我买了新的书架。”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就这么随口一说。我又不是没常识,不会指望一条蛇能开门。
但当我走出厨房,已经爬上鞋柜,正用尾巴缠住门把手的蛇先生把我吓懵了!
“你等等!!”
06.
我开始觉得,“蛇先生”这个称呼,重点不是“蛇”,而是“先生”。
真邪门。
07.
明天是周末,刚好今年第一场雪洋洋洒洒下起来。非常浪漫的白色季节。
我吃过午饭回办公室,桌上摆了一支红玫瑰,玫瑰下边压了一张电影票和一则留言——
晚上7点,大都会电影院门口,希望能见到你。
这一刻,我内心激烈骚动,又很戒备。细细观察,玫瑰半开,好看。字迹端正。好看。再嗅嗅,留言上还有男士古龙水的香气。
同事什么时候进的办公室,在这之前我就一个人冥思苦想了多久。
我很慎重,不止是考虑到今天没有穿成套的内衣,忘了带最喜欢的那支口红……
一时间,有太多想法在阻止我前去。本来赴约就是一种赌博性质的行为。
这只是同公司的某人发起的匿名邀请,他不敢当面和我说清,其实就代表不用指望有后续。我不应该替对方说好话。
以贫瘠的恋爱经验结合勉强凑合的社交经验,等我认清这一点时,还有5分钟就下班了。打完卡,大步走向电梯口时,我听见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如此铿锵作响。
同时也有些仓促,想要身边有个可以倾听我心事的对象,应该去见这个人,而不是投奔向一个不确定的怀抱。
又如果这个人还没出现,那就早点回家。
是的,回家。
降雪让返程的路变得拥挤而漫长,我踩着新雪奔过街头。和头顶的飞机错过,和停用的公交站牌错过,还有旅馆的霓虹招牌、公园里结冰的许愿池,我急着朝家里赶去。
08.
我没有太强的仪式感,对生活细节的重视有很大上升空间。
但今年入冬后,一打开门迎接我的是被设备净化过的清新暖气。灯开着,光包裹着我。
湿润的,明朗的,像是来到了南方的春天。
如果前些年也像现在这样,善于了解高科技带给人的便利和温情,我是不是会早点变得有魅力,变得能让男人主动邀约呢?
这很难说……
“没人规定圣诞树一定要绿的吧。”我盯着蛇先生若有所思。
漂亮的暗红色蛇先生长大长壮了不少,已经不能像秋天那样被我随便拎起来甩动。好在它一如既往不计较我的指使,甚至配合地缠到我肩膀上。
驮起这种程度的重量还是没有问题,暂时。我略微佝偻着腰,一脚蹬上飘窗窗台。
旅游经济发达的城市不太讲究节能减排,怎样让夜晚浪漫多彩,就怎样挥霍电力让霓虹灯全力绽放。
我搂着体温比自己略低些的蛇先生,心想他应该只比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冰凉一点点。但他带来的陪伴和安定,又远不止水色的折射,只有简单的七种光彩。
“我想要一棵红色圣诞树。”
我说。
酥痒的,手心传来伴随着凉意的骚动。
蛇先生用尾巴尖写着什么——
“z…u…l…a…s…s…e…n…”
我挨个念着,完全不懂。于是他再次用初次遇见时,那种冷淡的,带一点鄙夷的眼神盯我。
尾巴尖再次划动,他写了新的东西,比刚才的简单,发音也简单。于是我诧异又糊涂地咂吧嘴。
“Ness……呃,我拼对了吗?这是什么意思?”
09.
但不管怎样,我装饰出了独一无二的红色圣诞树。我管他叫內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