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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切】回头我的少年(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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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千切和他的老朋友约定聚会的日子。

听到千切已经求婚,他们起哄,要见“大小姐”的对象,也就是我。因为某些事,千切答应得很不情愿。按他的话讲,就是大发慈悲让他们看一眼,就一眼。

“要是他们对你说奇怪的话,直接怼过去,动手也行,不用管别的。”千切等待绿灯亮起,一下一下敲打方向盘。

哒、哒、哒。

我怀疑他此刻的心跳也这样节奏沉钝。

他从出门起就这副样子,像是去讨一笔讨了八百年都没讨回的烂账。可不让他去参加,他又要瞪大眼睛:为什么不去?

我觉得这男人幼稚,可爱,还留有中学时的影子。

“你们的关系是有多不好?”我顺着话茬问道,继续拍街景。雨后的花树清润亮丽,看得心都绽放了。

“前锋只能有一个人,都在争。你觉得我们能和睦到哪儿去?”

“噫……”

我发出喝倒彩似的嘘声。

“称不上和睦,只能说是最佳损友,吃饭,吹逼,然后去球场上大闹一通。”

千切斜目瞄我,朱砂色的眼珠像烛火晃动的窗口。他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和在球场上飞驰时的模样一致。我看他的眼睛,觉得他好懂,于是继续笑,摸他耳发,绕在指间打转。

慢慢和他交换能量,把他眼里埋怨的情绪释放出来。

“昨天……”他浓长的睫毛微微垂下。

“嗯,昨天。”我接过他的欲言又止,“要不,下次亲热的时候把手机关机了?”

他明显脸红了,热度如水渗透。绿灯亮起,他拨开我的手,体温丝丝缕缕传过来。

“下次就这么办。”他转动方向盘。

我歪着头,看他眼睛里的神采,火焰般纯澈的能量。

我喜欢千切的其中一点,就是他不复杂,成年后不像其他男人那样一会儿临时起意,一会儿又心意坚定,多棱镜似的善变又锐利。

在医学院念法医专业,看过、听过太多案件。有些案情真是让人目瞪口呆。还好有千切豹马,我对活人,尤其是活着的男人还有热情。

我一时慷慨陈词。

“赞美这世上还有千切豹马,赞美千切豹马。”

“……你在干嘛?”

他声音里含混着羞赧。

但我和他各说东西,双手合十,“在想怎么和他们秀我的男朋友,千切门。”

“喂,你够啦。”他无语地笑,“还有,我们已经订过婚。”

车驶过一个巴士站台。我眼前一亮,叫出声。千切顺便望过去,“噢,是这里。”他也认出来,眼里有怀念之情。

“还好你那时候回头了。”我感激地说。

“嗯。”

千切承认。轻快音调在风中微微振动,飘到记忆深处。

**

我出生在这座城市,从未离开过,和以旅行与拍摄为乐趣的父母很不一样。我不像母亲那样精通裁缝和搭配。除了摄影,父亲还能做很多事:插花、种菜、粉刷、烘焙、电工、木工,甚至画□□人。

我家的冰箱贴都是父亲以母亲为原型画的□□人。有时她穿兔女郎装,有时穿洛丽塔,有时梳包子头搭配旗袍……

他们很乐意和我分享自己如何爱上对方,过程很简单。摄影爱好者在漫展外场遇见了Cosplay爱好者。她的娇小和元气双马尾一下子掳获他的心。

第一次听说,我笑话父亲是见色起意。他不回避,点头说她当时穿得是很清凉。没人能抗拒白色吊带袜和裙摆之间的绝对领域。

在桌下,母亲暗地踩他一脚,笑眯眯地不吭声。

等我上中学,懂了一些两性知识,父亲开始找我聊很时髦的话题。我认为这很时髦,因为班里一定没有谁的家里人会主动谈论纯与不纯、正常与异常的交往。父亲说这种界限本来就很模糊。他不吓唬我说“男人都是大野狼”这种话,却是认真分析,为什么人无论长到什么岁数都不会忘记子宫。

婴儿在羊水中漂浮的时候有了触感的觉知,周围充盈的感觉令他感到安全。子宫就是这样一个像是镇定舱似的空间。当人感到压力大,想要摆脱时,所谓做冥想瑜伽,去森林摄取负离子,这些逃进原始感觉的本质就是尽可能回归胎内状态。

——子宫是快乐的原点。

——女性是造物主最伟大的创造。

——你们的身体里藏有宇宙。

父亲对我这么说。

他既当我是女儿,也视我为另一个可贵,值得尊敬的生命一般。

我惊讶,不可言喻的迷茫。等渐渐明白,才发现他也如此伟大。他对母亲的喜爱之意,不是对一个镜头的简单欣赏。他完全抵达了肉眼和性别之外的境界,单纯的智慧,极为热烈。

这样的爱情接近于奢侈,连作为最有力证明的我,当我越是长大,就越难完整概括他到底有多珍贵,两个人到底有多般配。她又到底多么幸运。

有时不想呆在家里,嫉妒天底下真有命运般的结合。

经历过真实,就很难被虚幻的杂碎所诱惑。我到书店借阅青年漫画,获得的乐趣渐渐多于少女漫画。

上了中学,我再不看少女漫画,并采用一种忠于自我的方式以释放,以傲慢的青春叛逆。

我天不亮就出门,随便跳上一辆巴士,不限制下雨或下雪,没有特定路线和目的,在第一节课打铃前满城乱转。

有时被陌生的建筑吸引,在一个不熟悉的车站下车。有时催促我下车的仅仅是一棵开花的树,觉得漂亮,就驻足看很久。天际晨光颜色照耀过来,淡淡光斑,树丛中摇曳如同海面上的波纹。我想像鸟一样并肩站在树梢,叫声优美流畅。

之后,坐很多次巴士,我确认无疑想拍照,不按照固定的程序,也不学技巧,想拍什么拍什么。

父亲把旧相机给我,还有一箱胶卷。他不多问,知道我不喜欢。也许在很久以前,发生在上辈子也说不定,我和他有过命的交情。轮回后我们的相处,即便在安静中发生也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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