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谢清英回魂后略做休整,念及天色将晚,又下楼吩咐小二开始备菜。
菜上齐后,小二刚刚退下,邬眠便推门而入。
吃货果然到得准时,谢清英一边品茗,一边心想。
“门外就闻着烤鸭香味了,快让我尝尝!”
邬眠一落座便大快朵颐起来,如此德性,谢清英简直没眼看。
“陈娘子他们都如何?”
“安抚好了已经,不过他们以为那狐妖是我降服的,陈娘子都想邀我事情了解之前住在绣坊。”邬眠一边撕着鸭腿,一边说道。
“就凭你这筑基初期的修为?”
谢清英嗤笑,手指敲击着横放于桌上的竹扇。
“那狐妖确实修为了得,今日与我缠斗的,想来也只是灵体,其真身恐怕还未现身,我当时亦是一缕神魂,当真是留不下他。”
“那师兄预备怎么办?”
“缠斗之时我已接机打入琴印,今夜子时奏乐,狐妖不堪其扰,定会现身。”
午时,郊外夜色深深,南风吹过半人高的野草,沙沙声作响。
谢清英端坐于石台之上,轻手抚琴,琴音缭绕,空灵得仿佛能传至百里之外。邬眠于一旁暗处,手拿多种符箓,预备等狐妖现身时,与三师兄一齐将他一网打尽。
琴音绵延不绝地响了一刻钟,可除了山野里的虫鸣给予几声应和,周遭简直安静如斯,毫无异动。
谢清英只得停手收音。
“师兄?”邬眠朝他诧异地喊了一声。
“回去睡吧,”谢清英轻轻地说道:“他今夜不会来了。”
“这是为何?”
“琴印作用范围在十里之内,十二时辰后便会失效,琴音笼罩整个芙蓉镇却无半点异动,这只能说明——”
“狐妖不在镇内!”
“不错,此处最近的城镇只有桃源县,若狐妖尚未潜进山林,那必然会在桃源县中,”谢清英顿了顿,继续说道:“还记得白日里陈娘子讲的话吗?”
邬眠像是明白了什么,接口说道:“陈娘子说,她夫君从桃源县回来才遇害,还有那旧友!”
“昨日小二说的张生遇害前也是去了桃源县,”谢清英望向西方桃源县方向,说道:“贺州……桃源县……定有古怪。”
翌日午时,马车重新驶回桃源县。
“师兄,我们先去临安酒楼吗?”
谢清英翻过一页手中书卷,开口道:“是,陈娘子说贺州生意破产后居无定所,常住酒楼,先找他看看情况。”
“好。”
路上到临安酒楼还有些许距离,邬眠顿觉无趣,起身凑到谢清英身旁,想看看这厮又看的什么书。
不料刚一近身,谢清英抬手就将书页合上,转头对邬眠问道:
“何事?”
邬眠讪讪笑道:“我这不无聊吗,想看看你看什么。”
“无聊就冥想修行,”谢清英用书敲了下邬眠的脑袋,横眉竖眼说道:“以为自己天资很高吗,还不好好努力?”
“是是是。”
修行修行,你知道修行的尽头是被雷劈死吗,邬眠嘴上应着,诽议道。
小吵拌嘴后不久,车马已行至临安酒楼门前,却见酒楼前好似有人打闹。
“没钱还住什么店啊,拖了好几日了吧你!”
掌柜招呼着小厮,直接就把一布衣男子架着丢了出去。
“掌柜的再收留我几日吧,过几日我那兄弟就给我寄钱过来了。”
“已经宽限你好几日了,要寄早给你寄过来了,贺州,我是劝你趁早宽了心,好再寻出路,你的那些个亲戚,如今还有谁想再搭理你。”
说着,那掌柜还拍了拍衣袖,生怕被地上那人沾了霉运。
贺州?
邬眠和谢清英本欲作壁上观,一听掌柜称呼眼前男子为贺州,也回了神,上前干预。
“不知这位兄台赊欠多少银两,谢某可替其一并清还。”
贺州闻言,抬头看去,来人手持折扇,一袭青衣,面如冠玉,好不一番翩翩贵公子相貌。
我何时结交如此人物?
还不待贺州多想,谢清英已眼神示意邬眠,邬眠捧着钱袋就上掌柜跟前清算账务。
“多谢兄台了。”
贺州从地上爬起,一边拍打身上灰尘一边对谢清英说道。
“无妨,谢某与贺兄一见如故,不知贺兄今晚可否拨冗与谢某同酌。”
瞧见贺州为难的模样,谢清英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今晚谢某做东。”
“那就说定了。”
入夜,酒楼里灯火通明,生意好不兴隆,雅间里已酒过三巡,谢清英饮尽杯中清酒,放下酒盏,盘算着开始套话。
“听贺兄谈吐,也是个风雅之人,为何如今流落如此境地?”
贺州闻言也放下斟酒的壶,开始诉苦:“我本开了一家布料坊,桃源县内独一家,生意不说是财源滚滚,也是吃穿不愁的,想着扩大营生,特意用存款又新进了一批原料,还扩大坊内规模。”
贺州一脸愁容得饮干杯内酒水,苦着脸接着说道:“谁知半年前突生一场大火,将我的布料坊一下烧了个干净,一夜之间我便破产,无路可去,若不是往年的老主顾陈郎怜我,前几日替我结了酒楼欠账,恐怕我早几日前便露宿街头了。”
“半年前……”
谢清英与邬眠对视,半年前正是第一位受害人张生出事的时间。
“贺兄可否还对半年前的事有所印象,桃源县内可有什么异常发生?”
“半年前……这个好像没有……”
贺州脸色开始酡红,想来也不消多时便要醉晕了去。
谢清英整欲将其送走,却见他突然提高嗓门叫了一声。
“对了,想起来了,有!半年前刚好是涂公子涂允泽来桃源县的日子。”
“涂允泽?”
“对,涂公子生的典则俊雅,瑶林琼树,”贺州说着又看向了谢清英,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