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程家就犯了大错,程公子也知晓此事,允了我们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呢,他这种外来的野小子,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只怕还不知要带多少恶习到程家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却在此时突然哑声大喊:“我没有!”
从头到尾,那些人更加恶劣的话他都没有反驳半句,这会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嗓音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凶兽。
但也仅是这一声反驳而已,实则他已是被打到半跪在地上直不起身来,微颤着背脊,一双轮廓锐利的眉紧蹙得厉害。
被季砚辞这样一吼,一旁当即有人高喊出声:“洛姑娘,你看到了吧,这小子凶恶成这样,做了坏事还不想承认,在这吼谁呢,莫不是还想还手打我们吧!”
被冠以凶恶的名头,季砚辞无措地愣了一下,很快他双唇紧抿成一条线,那双黑珍珠似的漂亮眸子挣扎又愤怒,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却没再发出半点声音了。
那几人见他老实了,就又有要欺压上头的意思。
还不待再有人向她解释,她再次不悦地呵斥他们:“都住嘴,景川怎可能让你们做这种事,你们不要睁着眼说瞎话了,还有他,做了什么都不关你们外面人的事,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让宴席上的人都来看看你们的恶行,你们定会被责罚的!”
话音落下,无人注意到半跪的少年眸间刺痛般地颤了一下,而后又敛于眼睫之下,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却好似笼罩在了一层看不见的悲凉之下。
那几人显然慌了,都只是父母羽翼下还未长大成人的少年,紧张地面面相觑一瞬,连忙从那处跑走了。
月光透过小道两边的树丛洒落,好似很温柔又好似很清冷。
洛意欢胸口微微起伏着,这才垂头看向了地上的季砚辞,忙询问他:“你怎么样,可还能站起来?”
她伸手要去扶他,却被季砚辞明显抗拒地躲了去。
他无言地摇了摇头,吃力地一点一点从地上站起来,身形有些不稳,被打得皱巴巴的衣服此时显得更不合身了,看得直叫人心里发酸。
从未吃过什么苦头的洛意欢有些看不下去这样的画面,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张白净柔软的棉帕递给了他。
身体的疼痛本好像让他的意识都有些不清晰了,但当那一抹白净出现在视线中时,他好似隔着一段距离,都嗅闻到了一股温柔的幽香。
他听见了她轻柔温软的嗓音:“擦擦脸吧,下次受欺负了别傻愣着不说话了,你已经回家了。”
梦境在此毫无征兆地结束了。
洛意欢失神地从床榻上醒来,屋里仍是漆黑一片。
她侧头向窗外看去,雨好像停了,可那股萦绕在心头一整晚的心虚和不安仍没有褪去。
像是浅眠片刻未能完全清醒过来的恍惚一般,她动作麻木地从床榻上起身,拿过外衣草草往身上披上。
待回过神来时,她已是快步走到了门前,唤醒了守夜的槐夏,沉声吩咐道:“备马车,我有东西落在回来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