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们帮我认几样东西？”许时年突然记起来，转身开了抽屉拿出两张画来。
罗湘画的女子，老磨头和无若对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第二幅，是丁宁宇新近拓印的短剑和剑鞘的图样。剑身上龙形镂刻比不得剑柄上的龙头显眼，却也还依稀能辩认。剑鞘上的宝石分布，还标注了颜色。
无若望了一眼，拧紧了眉说道， “似曾相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这不是钱振洋的佩剑吗？我倒是有几次看他撩起衣裳时，别在裤腰上的。”老磨头识别这种东西本来就敏锐，定是不会记错。
“对，对，振洋他家遭过窃贼后，他不知去哪搞来的，随身带着不大离身，难怪眼熟，我是见过的。”
“说起来，有一阵子没见他带着，许是天热衣服穿得少，的确也不好收拾，显形露样的。”老磨头补充道。
这这这!
许时年和陈肖平不由对望一眼，眼底掩不住的兴奋，总算有了关键的突破， “那你，又是怎么会被钱振洋关起来的呢？”
“那日，钱振洋来寺里逛，说要另找地儿住。 我见他坐阿大的船来的，就托阿大带了一点米面给小桃红。可过几日听说她被人杀了，我就赶去问他们当日的情况。他们自然不肯说什么。然后，哎！” 无若此时心里越发猜疑，或许正是一时的慈悲，反害了她卿卿性命，这是下地狱都无法赎尽的罪责。无若好不容易收住的泪，又跟断线珠子般，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陈肖平听得，不由叹出一口长气，这无若，大概是小桃红命里的劫，躲不掉逃不开。
正说着，姚局和高局推门进来。高局见这情形，猜了八九分，只得岔开话题道：“呀，你们都还正经坐着呢？无若师傅，石师傅，你们看，都这么晚了，可明儿说不定还得烦劳两位呢，这接来送去的不太方便，又怕打扰了别人，倒不如两位就在咱值班室里歇一晚？”
“也好，大晚上的，的确去哪都不合适。”石师傅寻思，住在这，总比那柴房舒坦。
“床铺是刚让人收拾过的，换了干净的枕褥。想来你们也累了，就早点睡吧！洗漱就在那对面，如果需要什么，跟值班的人说一声就是。”姚局关照道。
“那芳萍和阿松呢？”无若却记挂这两位。
“我们这有年轻的女同志男同志的，单身的宿舍在大院后面，若不讲究什么，就让他们将就挤一晚。你觉得可以吗？”姚局问。
无若听了也就不好说什么。
“那我带你们过去！”陈肖平顺势说道。
钱慕白兴兴头头的推门进去，却见杨芳萍搂着人正枕在肩上哭泣，吓得钱慕白“哎唷”一声，忙不迭的拿了手遮住眼睛，可余光却看到丁宁宇站在桌边，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正不知所措的阿松添茶杯里的水。
钱慕白这才反应过来，终究是丽华扛下了安慰杨大小姐的旗。
杨芳萍哼哼嗯嗯的一会儿，也就收住哭， 放开孙丽华不好意思的说道， “丽华姐姐，哎，都哭花了你的衣裳。”
“嗯，没事。我倒是怕我的感冒传给你？”
“哎唷喂，两位姑奶奶啊，我们这仨儿大活人，你们可都视而不见啊，只顾着嘀嘀咕咕的说体已话。”钱慕白还在为刚自个儿的反应过度懊恼，不由打断她们道。
“慕白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杨芳萍笑着招呼道。
“可别这么叫，我的鸡皮疙瘩不值钱！”钱慕白作势掸了掸衣裳，轻哼了一声。心道嘴甜有什么用，有本事扒着丁宁宇哭一场啊？今天才看清楚，原来你杨芳萍竟是这么没胆儿的怂包，这么大的委曲不正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嘛，怎么都不知道抓牢，白白的浪费了。
杨芳萍听得，不由扑嗤的笑了，先前还红着眼挂着泪痕，眼见的就雨过天晴了。
“言归正传，我可是来记录的。你们俩谁，把这事儿，讲给我们听听？”钱慕白也就贪几句贫嘴，正经起来倒也是一本正经，自已挨着桌坐了，又示意杨芳萍坐下来慢慢说。
“杨姑娘，你讲吧？你到那之前，好象也没什么，反正你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阿松拘促的说完，就急着喝水，还把自个儿呛着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也没什么好讲的，我爹跟他老同事北上访友了，我不愿跟去，就想着还是回这，至少空了可以去找罗湘姐姐，还能去庙里看看舅舅。回来先去了庙里，那两位说我舅舅出走了。 我舅舅那性格，怎么会？大抵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又隐约知道，我表舅有些个勾当。然后循着点找去，果然，我舅在那，被限住了自由。我只能将计就计，也住了下来。虽然明面上客客气气的，怕我不方便，收拾了厨房支椤了简易的床，还说劳烦我照顾我舅舅，可背里还不是整日的锁了大门，派人看着。我一个女孩子，不过只是上了几年学，可认得字又怎样，之前天真的写了纸条想找人帮忙，可人家不知道当我是哙，想起来都觉得可笑，不提也罢。就算我能翻墙逃出去，我那傻舅舅还惦着石师傅脱不开身呢。 ”杨芳萍又红了眼睛看向丁宁宇，口气里有嗔怪，哀怨，失望和伤心，还有夹杂着不明情绪的叹息。
孙丽华站在杨芳萍的背后，轻轻的拢了拢她的肩膀，或许此时，只有她，才能真正的体会到，杨芳萍内心深处无可挣扎的绝望。
“没有了? 就这？” 似是而非的， 说了那么多又好象什么都没说。钱慕白把记得又看了一遍，不可置信。
可丁宁宇却纠结着杨芳萍话里那几句，不由避开杨芳萍的目光，低了头不言语。
“你呢？”钱慕白问阿松。
“啊，我还要说！”
“那是自然，每个人角色不同，角度就会有偏差，感受经历都会不一样。”丁宁宇看似无意的向阿松解释，心里却希望杨芳萍能意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我们老东家，原来赵宅边上的，姓王，似乎和赵家沾亲。赵家那几位小爷虽然都长于我，但也是打小就认得。钱爷那日来说，想在我家凑和几天，我也是吓了一跳。 后来才听他讲，他要去山上的老宅找点东西，住城里，进出得走水路，可相熟的船老大离开了，就各种不方便。 哎，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