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循着声音打开了扫帚间的门,她先急不可耐地钻了进去,当德拉科一脸嫌弃地低头弯腰,跟在她身后跨进扫帚间的门槛的时候,一股猛烈的推力让他一个趔趄,扑在她后背上了。
还不等他惊讶,或者不等她发飙,皮皮鬼幸灾乐祸的笑声就从背后传来:“男孩女孩,一起钻扫帚间,男孩女孩,一起钻扫帚间…”
身后那扇门被迅速关上了。有什么东西似乎在门把手上响动。然后是皮皮鬼放肆的大笑声,唱着它新鲜出炉的歌谣,声音逐渐飘远了。
德拉科愣怔在原地,那突然的一扑让他该死地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
寂静空气,心脏狂跳。
一定是被皮皮鬼吓得。他想。
他该立刻放开她的。把她粗暴地推开什么的。做一个符合身份的马尔福。然而,她乱糟糟的头发里飘出的香气让人烦躁。
一些细节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清晰。这个惹人心烦的格兰杰,她的腰怎么能细软成这样?她的肉都长哪里了,心口吗?
见鬼了!他手在她腰上僵住了。她给他悄悄施了僵硬咒吗?
然后她先甩开了他,一把将他往后推开,语气里有些恼羞成怒,“你在干什么,马尔福!”
“显然你挡了我的路,杵在这里让我抱你。”他含讽带讥地说,面皮泛起淡淡的红晕,松了松自己的领带。
“去你的吧!”她涨红着脸跟他打嘴仗,在狭窄的扫帚间里,从他身边毫不客气地硬挤过去,弯下腰去研究那扇门的把手。在他的强势围观下,试图用几个可笑的简单咒语把它打开,并成功获得了他更多无情的奚落和嘲讽。
现在,她终于折腾累了,不再撅着某种桃心形的圆润幻想背对着他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在毫无自控力地瞧她的背影,都快想不出什么话来打击她了。
她靠在他对面的墙上,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皱着眉头发呆。但其实根本没多远,扫帚间能有多大呢?他一伸手就能抓住她乱糟糟的头发。
“格兰杰,以后还打算像波特一样,当个圣人吗?帮助哭泣的小男孩,哈?看看你的下场?”德拉科忍不住又开启了新一轮的毒舌模式。
“是啊…尽情地笑话我吧,马尔福!起码,我确认,没有什么真正的小男孩在这里哭泣!我表示很满意!”她不甘示弱地瞪他。
一片死寂。
这是什么该死的歪理邪说?他歪着头,瞥了一眼她的头发。
格兰杰。愚善的格兰杰。她的头发总是这么乱,乱得让人心慌。
“你可以试试把它炸开。只要你不怕乌姆里奇的惩罚禁闭的话。”他被她那番蠢到家的歪理给搞得心态失衡,竟然反常地给了她点真心的建议。
“你怎么不炸开?”她提高嗓门说。
“我一向遵守规则。”他油滑地说。他大概觉得这扫帚间肮脏得挺有趣的,一定是这样。不然还能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想跟格兰杰被困在这里吗?
“伪君子。”她出言讥讽他,像那种对待垃圾的态度,“遵守规则?是乌姆里奇的规则,还是食死徒的规则?”
一股怒气从他胃里灼然而升,窜到他心脏乃至大脑里去了。她就永远这么不知好歹!她什么都不知道!还轮不到她来讥讽他,讥讽他的父亲!
不等回过神来,他的手已经一把揪住了她,把她抵在墙上,凑近她的脸,充满恶意地、短促地笑了一声,“想知道?不如来试试?”
她很笨拙。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僵硬了。她丝毫不懂该用什么办法抵抗男性的力量。她就只会耍耍嘴皮子。德拉科像揪住一只刚认清现状的兔子那样揪住她,懒洋洋地想。
“放开我!”她回过神来,皱着眉,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保持戒备的眼睛里倒是多了点情绪。
“放开你?再让你打我一拳?”他歪着脑袋看她,在靠近的距离中终于辨认出了她眼里的情绪。
惊慌的情绪。
她试图用手把他推开,可他觉得这就像是挠痒痒,最后她只能紧紧握住他揪她衣领的手,妄想着把这只手拿开,或者让他别揪得这么紧。最终他主动松开了一点。
足以让她喘气又不至于逃离。
而后,她终于记起自己是个女巫,想举起另一只手中的魔杖对付他,但他早就用手把她拿魔杖的手压在墙上了。
多么虚弱无力的挣扎。那魔杖攥在手里,然而方向直指天花板。
“施咒啊。看看你会不会把这扫帚间的天花板炸碎,把我们都压死…”他轻蔑地说。
她无计可施,只能用那双倔强的眸子狠狠瞪着他,又带出一些愤怒情绪来。她咬着嘴唇,似乎在考虑什么对策似的。
哈,嘴唇!嫣红的、小巧的、柔软的嘴唇。亲了他就跑,事后一概不认的嘴唇。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它。
这扫帚间大概有毒。似乎有什么遗忘咒在这里蔓延,让他一瞬间忘了他们之间的鸿沟。他忽然像是中了毒一样,想闻闻她的头发,或者脖颈。
这是完全不合常理的。她脖颈上一跳一跳的动脉里流淌着什么鬼东西,值得他去像个瘾君子那样去闻呢?
在狭窄的区域,触觉感官变得有些敏感。他离奇地感觉到她的手腕触碰到了他的手背,她的脉搏清晰有力,跳得越来越快。一如他的心跳。
他控制不住地盯着她的眼睛,发现她也在看他。她的瞳孔在莫名其妙地放大,脸上的平静被打破,破碎成一股迷茫的神色。
“马尔福…”她颤着声音,像是湖面上被石子打碎的月光的波纹,抖得令人心荡。
“格兰杰…”他像是被想象中那月光的纹路给迷惑了,用微不可闻的气音回应她,然后被自己语气里的温柔意味给吓了一跳。
霎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内脏被什么东西给勒紧了,一股恐慌的情绪从那里迅猛燃烧,蔓延到他嘴里,让他觉得口干舌燥。
他想凑近她又想远离她。
想把她揉碎又想把她捧住。
这股新鲜又奇异的感觉击中了他,驱使他惊慌地放开了揪着她衣领的手,扣着她的手也没力气恶狠狠地压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