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聊天。
她微笑的脸顿了顿,“夜深知雪重”是盛庭竹啊!他高中是喜欢江帆的,这种小事儿她真的忘得彻底。
怪不得她被高山海攥着手不放的时候,反倒是盛庭竹站出来帮了忙,感情不是帮她,而是因为身后生气炸毛的顾江帆。不过....应该只是年少青涩的感情吧,毕竟高二开了学就再也没听江帆提这个人了,大概是聊崩了。
所以盛庭竹在顾江帆那里一直没有掉马甲。
盛寻被堂哥拉到家里,看到那个半人高纸箱目瞪口呆,他们的目标是在一箱子纸条里优先把顾江帆挑出来,其余的按照男女生分成两堆。
盛寻就坐在堂哥家宽敞的客厅里,趴在茶几上一条一条翻着看。
偶尔会被大家奇怪的笔名笑出声,【老娘独霸宇宙】【你前女友】【徒手接导弹】,
挑着挑着,他嘴角的笑容一顿,是余照的,光是娟秀的字迹他的心脏就怦怦直跳,最终还是一点点想要拥有余照的私心战胜了人为的缘分安排。
那张纸条被他不动声色地揣进衣服兜里,藏在书包的夹层里,跟他一起踏进电子厂的大门。
爸妈只知道每个月基础工资的分量,约定好每个月发工资了盛寻就去电话亭给他们打电话,然后把钱电汇回去。
光有余照的手机号是没用的,他开始特别想买手机。
工资还有一部分加班费,他便隐瞒了这部分钱,攒了两个月,在第三个月买了一部二手手机,九键磨损得看不清字母。在他刚接触手机时,打字还不连贯,珍惜地趴在乌烟瘴气的宿舍床上,将余照那早就烂熟于心的手机号存在自己的手机里。
接下来的那两年,据盛寻自己说,他无数个累得要命胳膊都抖得拿不起筷子的夜班,是靠着跟余照发的短信撑过来的。
最开始他还会做梦,梦到自己依旧坐在班级里,余照就在微微偏头能看到的地方,他走到余照身边,余照会笑着扑进他的怀里。
但是睁开眼睛,时间和空间位移的同时,他总是在半梦半醒时幡然醒悟,回不去了。不管是那间教室,还是明明有机会相处却被他的胆怯而浪费的时间,都回不去了,如今他睁开眼,能看到的仅仅是墙皮脱落的天花板。
电子厂再也没有阶级之分,每周一天的休假寝室的男生都会出去上网或者跟女生约着出去玩,他因为样貌的原因没少被邀请,但是他看着那些说着软糯普通话的女孩子,明明稚嫩却穿着短裙高跟鞋的女孩子,让他更想余照了。
周末躺在床上,无聊地看电量满格,去看余照滚瓜烂熟的手机号。
纠结给她发短信的话,要说什么呢,她会不会干脆不理自己。
他无聊时喜欢在寝室楼外找个避风的角落抽烟,看夜色逐渐变深,周围的光亮仅仅只剩他手指间的萤火。最开始细细密密的雪落下来时,他还以为是下雨了,因为南方的雨水真的很多,天气潮湿让他总是没有干爽的衣服穿。
最终,他将烟头摁在水泥地上熄灭,咬着嘴唇给余照发了短信。
笨拙地问清河有没有下雪。
他们之间的短信并不频繁,只是偶尔说说近况,余照还会给他发班级里八卦的新鲜事儿。
周末的时候,盛寻会把时间用在洗衣服和打扫寝室卫生上,无聊时就翻看和她的短信。学生时代似乎距离盛寻越来越远了,他总是很累,到了高三,她也不再有时间跟他闲聊,于是两个人约定暂时不联系,等高考完,盛寻就回来请她吃饭。
他真的做到了。
高考结束后,她见到了暌违两年的盛寻。他长高了,头发也变长了,还是那么清瘦,却腼腆又紧张地坐在余照的对面,询问她能不能吃辣。
人生最漫长的暑假,她看到盛寻的时候,心里柔软得几乎要落泪,她突然地想,要是接下来的人生里都有这个人存在该多好。
于是她一反常态地活跃,边吃火锅边跟盛寻讲那些她觉得好笑的事儿,只为看盛寻也嘴角上扬的笑脸。盛寻笑起来嘴角还会有小括号,她觉得比自己开心还高兴。
两个人随便挑了一个喜剧去看,她在有包袱抖开的时候笑出声,而盛寻是沉默安静的,她在黑暗的放映厅看他仅仅是微笑的侧脸,后来才知道他是因为没看懂梗。
余照不想那么早回家,便提议去坐摩天轮,盛寻一脸新奇地坐在她对面,在城市上空眼睛闪亮地去看城市夜景。
被灯光闪烁交相辉映的美丽夜晚惊得嘴唇微张,像个幼稚的孩子。
有光影投在他的菱角分明的侧脸上,剪影清俊,比外面的夜景还漂亮。
她不由得轻声说,“盛寻,我要去汇江了。”
对面的漂亮眼睛望过来时满眼都是舍不得,她又问,“你能来吗?”
在这个小铁舱逐渐升到最顶端时,她鼓起勇气坐在了盛寻的旁边,继续开口。
“我大学要在汇江念四年呢,你在哪儿打工不都一样的吗?来汇江的话...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不必再这样两年才见一次。”
明明有摩天轮令人牙酸的吱嘎背景音,她却清晰地听到了盛寻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他们现在的关系是暧昧不清的,她都明白,可她太想跟盛寻有个未来了。
她仰起脸,在盛寻柔软的侧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来找我,好吗?”
她年纪小的时候真的很勇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蛊惑到了,2012年,她大一的下半年,盛寻身无长物来了汇江,最开始的工作是快递分拣。之前在电子厂的时候,偶尔也会说他有点累,但那些都是冰冷的文字,彼时的余照是不能共情的。
直到她亲眼看到盛寻上完夜班的样子,头发都被汗水浸湿,衣服都是灰乱七八糟地黏在身上,累得好像没力气抬手指,整个人只有费力的呼气,他的手掌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薄茧。
余照只能一边睁大眼睛控制自己别哭,一边无用功地给他涂护手霜。
他依旧没跟她表白,却在每一次看她的眼神里,都跟她表露了心迹,余照慢慢地开始能理解盛寻。
因为上了大学,成年人的世界也徐徐向她展开了画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