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养孩子了。”林美珍朝睡着的甜甜打趣。
余照晃晃脑袋不出声,看到长颈鹿玩偶又说,
“这还是盛寻买的呢,你抠门的爸爸对你是真大方啊,自己两块钱矿泉水都不舍得喝,99的玩偶眼睛都不眨。”
余飞跃是夜里十点多回家的,脸比出门时还苍白,嘴唇一直抖。
余照从来没见过余飞跃这样胆颤的表情。
“我在江边夜钓嘛,”大爷后怕地坐在那边喝茶边挥手,
“周围还有好几个人哪,要是光我自己我得吓死。”
孩子满月的这天,冰冷的江水把盛寻托到了岸边。
他的半张脸埋在江沙里,衣服破破烂烂,本来宽松的外套快要兜不住他肿胀泡发的身体。
大爷说,“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假人呢,拿手电筒一照才发现是真人,都吓得腿软,不敢碰他。”
“肺里有水,初步断定是溺水死亡的,差不多一周了,节哀。”
余照眼神呆滞,缓慢往前挪。
“家属还是能不看就不看吧。”
“为什么?”
“溺死的尸体跟他本来的面貌可能出入很大,尸体已经出现巨人观了。”
对面的人说得委婉,余照推开他,直接推门进去,还没到铁床边就腿软地跪在地上,膝盖也痛,肚子也痛,只有脑袋是昏沉的。
一旁哭泣着的余飞跃搀扶她起来。
但她实在没力气,只能在爸爸的搀扶下,双腿爬向那张四柱极细的病床。
手掀开了那块白色的布。
余飞跃发出了一声啜泣,捂着嘴在她旁边,“别看了。”
有一种极浓的泥土和水腥味,带着腐烂的腥臭气,直扑面门,她平静地合上了。
怎么回家的已经不记得了。
那段时间是很难熬的,她的记忆断断续续。
偶尔是牛翠花拽她的衣服让她赔儿子,两家人围着她撕扯得不可开交。
偶尔是妈妈说,等会儿给盛寻换衣服你别去了,我们去吧,她摇摇头示意自己也要去,妈妈只能抹着眼泪叮嘱,那你记得,看到盛寻别哭,别把眼泪滴在他身上,要不他走得不安心。
偶尔是窗外的路灯都熄灭了,她不愿意放下孩子,抱着她看树影婆娑。
还有盛寻剪掉角的身份证。
他留下的印着清浅枝蔓的碎花枕头。
人死如灯灭,父母再也不探讨她跟盛寻的婚姻到底是谁的问题更大,只是在不得不提及盛寻时,如履薄冰与她讲话。
余照捶捶自己酸痛的膝盖,扶着盛寻的肩膀起身。
“喜欢就买一个吧。”
他定定看了几秒,摇摇头,乖巧说。
“你不是说了吗?不能超过20块钱。”
“没关系,可以破例。”
他还是摇头,“我也不是很想要,就是觉得它好可爱。”
余照怀孕的时候听别人说,生孩子最好年纪大些再生,因为男人年纪小的时候对孩子是没有父爱的,他们不会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盛寻当爸爸的时间太短,完全就是张体验卡,所以她也没法辨别他是不是一个合格的老父亲。
但他短短22天的表现还是不错的。
哪怕正在吃饭,孩子哭了也会立刻放下筷子去换尿不湿,脸上一点嫌弃也没有,折腾完了还得抱着哄睡,再回到饭桌上菜都凉了。
晚上冲奶粉喂奶,拍嗝哄睡,没一会儿就要新一轮的喂奶了。
一晚上睡不好一个完整的觉。
再加上个身体不舒服,心情低落总是发脾气阴晴不定的余照。
哄完了小的哄大的。
余照生完孩子也黏他,什么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照顾,导致盛寻没时间打理自己。
她看到淡淡胡茬的盛寻只觉得神奇,他趴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趁孩子睡觉的时间补觉。
睡意沉甸甸。
余照挪过去,在他身边艰难坐下,瞧盛寻压在手腕上的脸。
他拥有一张看起来不长胡子的脸。
淡淡胡茬似乎不该出现在他的下巴,余照伸手摸摸,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小小刺痛,居然比想象中硬。
以为他的胡子也像头发一样软软的呢。
盛寻一颤,迷蒙地仰起脸,瞧到余照,立刻笑起来,困得睁不开眼睛。
“怎么没睡觉?”
他边问着干脆翻个身面朝余照,将她的手紧紧攥着放在自己唇边亲亲。
余照:“我上厕所没洗手。”
他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睡眠让他口干舌燥,他咂咂嘴才继续说,
“我不嫌弃。”
“嘁,我逗你玩的。”
“我知道。”
“你该刮胡子了。”
“是吗?”
盛寻坐起来,与她对视。
眼尾微微下垂的柳叶眼那么天真无辜,他做贼似的回身扫过客厅,没有动余照自己向前磨蹭。
小声说,“亲一口。”
根本也不等她的回答,他就难耐地凑上来,半睁着眼睛沉溺地去舔余照的下唇。
在她顺从地将嘴唇张开缝隙后,舌尖灵活地探进去开始追逐她亲吻,舌根被吸得发麻。
盛寻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灵感,用大拇指的指根卡着她的下颌,其他四根手指不断揉搓她的后颈和耳朵。
略带着点强势捧着她的脸不许她躲开。
血液嗡鸣声震耳,她除了两个人之间黏腻的亲吻,其余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直在他手心里努力往回缩。
直到他喘着放开手,还带着一脸意犹未尽。
余照愤怒地捶他肩膀,“你快点刮胡子,扎人,我脸好疼!”
盛寻不厚道地笑了半天。
两只胳膊往后伸,支撑住身体,满身的慵懒和倦怠发散出来,直直注视她。
余照没头脑地警告,“你别忘了咱们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