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个屁的仇啊!你把自己一切都搭进去了!”
“你为何总讥讽吾的行事,好像吾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
厮杀的街道,传来这句冷冽的询问之音。
“可吾有过父母的爱意,有过真挚的姐妹之情,有过可信可依的朋友,吾被他们爱过、信任过,吾甘愿为她们流血。而你……你从来就没被承认过!”
“你笑人可怜?论可怜,在场有谁比得过你?”
“镇南王,哈哈,镇南王!究竟是你镇南,还是南镇你?”
风媱的笑僵在了脸上。
风临的话还在继续,她似乎很懂得如何激怒风媱:“一个囚于边南的亲王,再张牙舞爪,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你败了。当年的夺嫡之争,你输得彻头彻尾,你输给了皇祖母,输给了母皇,甚至输给了那些皇姨,你作为一个彻底的失败者,被囚禁在这楠安城,连你父亲死,你都回不去看一眼!”
“你一个失败者,自己的事都没做好,吾如何做、吾仇如何报,轮不到你来置喙!”
风媱嘴抿成了一条线,面色铁青,头顶金冠上的凤翼在剧烈颤动。
风临奋力挥刀,在血滴飞舞间,抬眼冷冰冰地注视着风媱,道:“过去你败在华京城,今天你仍将败在楠安城!你再努力再挣扎也是无用,因为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你笃定吾无凭无据,岂不知吾有可信可托的人相助,已知你与柳氏等人的勾结!那王勤亦在牢中,早将你全头全尾地供了出来,你还有什么得意!吾会将你擒到华京,将你的罪行昭告天下,用你头颅去祭奠长姐!”
此时风媱的脸已彻底阴冷下来,她不再讽笑,也不再在意对方话语的真假,只冷冰冰地说:“好啊,那你便去吧,去试试看。等你撞得头破血流时才会知道,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那些逆臣。”
风临奋力抵挡扑来的敌人,一股股热血溅在她的衣袖上,“你不必阴阳怪气的,只因你自己狭隘,便将别人想的都丑恶,你影响不了吾!”
“哈哈!本王狭隘?你这蠢货!是你蠢,才不知道她们没有例外!”
“没有例外,她们就是这样!”
风媱大声说着,抬起手臂,身躯因毒药发作而痛苦颤抖,在鲜血横流中,她高声笑喊,四周哀嚎铁鸣仿佛是她的应和。
“她们就是这样的,她们就是这样!”
“母皇不会管你的死活,只会拿甜言蜜语来骗你,骗走你的魂,骗走你的身,骗得你抛去血骨,化为她棋盘的一枚棋子!由她去摆布!由她去算计!”
“母皇爱你!母皇疼你!母皇最看重的就是你!
你是母皇的骄傲,母皇对你予以厚望,你不要叫母皇失望!”
一箭嗖地射中风临臂膀,她身影踉跄,眨眼就消失在兵潮之中。
面对满地红血,风媱狂笑着伸出双臂,喊道:“到最后怎样?你信了,所以你死了!活该!我信了,所以我成了今天的模样,我自然也活该!”
她这样大笑着,头上的金冠不停颤抖,狂风忽然袭来,吹得她衣衫猎猎作响。夜空黑云密重,在厮杀声中,落下一滴冰凉凉的雨晶。
自重重人影,万千刀剑中,忽然飘出一道声音,那话很细微,字句都抖着,却仍带着一股倔强,用内力荡出,叫人听清每一个字:“吾……和你不一样!”
风媱一怔,望向前方,见那身影不知何时又于重攻之下站了起来。
天开始落下叹息,细细密密的水气由冬寒凝成冰粒,噼里里落下一场冰雨。
风临的声音在这冰雨里,显得分外凄凉:“文定武安,取字定安,她愿我成为武朝的栋梁,我……一日不曾忘。”
“纵然被利用过,被误解过,但荣辱之外,还有家国。伤过痛过,然过便过了,我无怨无悔。为国尽忠,为民洒血,我心甘情愿。我是武朝的皇女,我当无愧这个封号。”
“纵有一日死于刀剑之下,亦不悔当初执剑之心!”
倔强的话语赫然回荡在血路之上,在震天撼地的厮杀声中,异样得如一股清冽凉风。
风媱定定望着满身是血的风临,细密的冰粒落在她的金冠上,砸出微小的霹雳声。声小,却很吵人,吵得她心肺都在疼。
前方轻骑仍在冲向城门,她们离那道门锁仿佛只有咫尺之距,却遥遥而不可近,风临亦在后方固守,杀不尽的人潮一浪一浪而来,似乎要将她淹死于吼声之中。
白青季心急如焚,咬牙道:“近些……再近些!同袍们还在苦战,我不能在此拖延……我不能再辜负殿下的期待!!”
四下吼声嘈杂,风媱坐在马上凝望着风临,说不清什么滋味,只道:“都结束了。”
她似乎厌了,也不再执着于看那双凤眸的下场,抬手打算吩咐人带她回王府,却不想身后忽然像炸起滚雷一般,传来隆隆马蹄声。
赤风似有所感,踏在血里,扬首爆发出长长嘶鸣,远方雷中传来马鸣回应,此起彼伏,令所有北骑浑身一震。
“她们终于来了!”一骑兵激动道。
风媱脸色大变,毒效一急便发作,霎时浑身筋骨都像给人拿刀挫磨,勉强指挥兵换阵后护。
汹汹赶来的骑兵里,江墨恒飞奔在前列,眼睛急切地搜寻着风临的身影,高喊:“殿下——属下来了!殿下——殿……”
当她看到风临时,心一咯噔,不由得叫道:“殿下!”
风临挥了下刀算作应答,极力抵挡愈发疯狂的进攻,双刀因后援的到来添了力气,飒光一转便是一片血花。
杀尽近前敌人,她双脚运力一跳,飞跃至赤风背上,扬道喊道:“反攻!!”
苦战已久的北骑在这一瞬爆发出惊人的吼声,疯似的反攻楠安兵。战况随着那一万骑兵的加入而迎来逆转。
风媱坐在马上下令分兵阻止白青季开门,然而腹背都受牵制,一时间难以分身。
一旁的人见形势不妙,忙劝风媱道:“王君,形势不好,不如暂避锋芒,先远离此地……”
“逃么?”
风媱冷冷地斜视着她,面上表情不知何时散去,只留下灰白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