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继刚迈进栖梧宫,便被一个小家伙冲上来抱住。风临抱着她高兴地直跳,“我就知道长姐定能做太女!太女呀!今晚得加菜!加酒!好好庆贺一番!”
“还没行册封典礼呢,你这丫头就是沉不住气。”风继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抬头环顾一圈,问:“父亲呢?”
“父亲本要和我一起迎你的,不知怎的慈安宫遣人来,把父亲叫走了。”
风继点了点头,领着她进了殿中坐定,屏退四下闲人,轻声说道:“临儿,姐姐本想先随你顽着,只是而今事态大有不同,依云之事暂不可由你,待你我之事稳妥后再作打算,如何?”
风临立时笑道:“长姐是怕我胡闹,可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是知道轻重的。”
“那就好。”风继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二人一边饮茶一边等着皇夫归来。
约莫一时辰,皇夫的轿辇便回了栖梧宫,见状姐妹二人连忙放下手中杯盏出殿去迎,却不想皇夫已进了正殿,二人赶忙唤了声父亲。
皇夫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声音柔和,神色却难掩疲惫。原本秀雅的面容而今蒙着层低沉的雾气,尽管他极力掩饰,还是被风临二人察觉。
每一次父亲从慈安宫回来都身心俱疲,风临看在眼中,心里自然不会痛快,待回内殿后便有些怨气地问:“皇祖父又有什么事?”
“临儿,不要如此。”皇夫微微叹了口气,冲两个女儿展露笑颜道,“不过有两件小事吩咐我去做。”
风临皱着眉追问道:“到底什么事情啊?”
风继站在一旁看着皇夫,默不作声。
皇夫笑了笑,故作轻松道:“一件呢是接位小公子入宫,给风依云做伴读,另一件……是不日有贵人要入宫,一应事宜须得我来操持。”
“又有新人要入宫啊?”
听到风临这句话,连皇夫都没有察觉自己叹了一口气。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风继低声询问:“父亲,是哪位贵人?”
皇夫抬起头,微笑道:“是你皇祖父的小外甥,听说是位品貌端秀的人。”
听了这话风临登时瞪圆了眼,气道:“外甥?!”
皇夫连忙起身想上前安抚小女儿,不想还未挪脚,一旁的风继又问:“此人何时入宫?”
风临听了也跟随着追问:“他什么时候进宫来?”
皇夫叹了口气,走到风临面前蹲了下来,秀眉轻蹙,面露难色道:“临儿,我说了你不要生气,皇太夫说要在正月十六那日册他入宫……”
“正月十六?那不是我的生辰宴吗!”风临还是没忍住,气得大声道,“怎地不是十五不是十七,偏偏是十六!他就是故意为难我们,那样好的日子给我们添堵来了!父亲,那天我要行封王礼的啊!”
见小女儿气红了脸,皇夫心中也不忍,一双手无处安放,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只得悬在空中,缓声安慰道:“父亲……父亲本来也不愿这样,但这事你母皇已准了,天子一言,父亲也不好令她两难……”
风临狠狠一跺脚,要多不情愿就多不情愿。
皇夫伸手去拉拉她,她也不肯,皇夫只得手足无措地蹲在那里,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风继。
风继也叹了口气,上前两步一把将风临抱起,抱着她坐在椅上,也不多话,只转头问皇夫:“此人入宫,皇祖父要求大办?”
皇夫点了点头。
“位份呢?”
皇夫道:“嘉士。”
“入宫便是嘉士?”风继微微一讶,随即抱着妹妹笑了笑,说,“当真是位贵人。”
她低头沉思片刻,又问起另一件事:“父亲,我听说那位伴读是为着皇祖父化解星厄选进来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选的是子家的那位子徽仪。”
风临一愣,连忙把头从姐姐肩上抬起,而风继好像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发问:“那孩子入宫住哪里?不会是慈安宫吧?”
皇夫摇了摇头,无奈道:“伴读本该住翊文所的,但拗不过你皇祖父,终究还是留在慈安宫里,你母皇也允了。可怜那孩子了……”
风继不再多言,只微微垂首静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风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从她身上跳了下来,走到皇夫面前道:“又是生辰宴,又是除夕宴,这又多了个册封的劳碌事,您能忙过来吗?”
皇夫心绪大霁,忍不住笑道:“父亲能忙的过来,你放心。小气包不生气了?”
风临嘟着嘴扭过头,小声道:“早就不气了,只是还有一点不高兴……”
恰此时风继起身,理了理衣襟,声调轻缓道:“临儿,不喜欢的事情不要勉强自己接受。”
“可是母皇都准了……”
风继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同皇夫行了一礼,道自己有事要出宫一趟,皇夫习以为常,也没有过多去问。
她乘车驾一路行出皇城,来到了丞相府邸。
风继与丞相多有往来,府上人对她的突然到访也不惊讶,熟练地接引车马,遣人请她入府。
与丞相见面后她一路无言,待于常相谈的幽静之所坐定后,风继才开口:“姑姑,你越界了。”
与往日不同,此时的子丞相甚为恭敬,坐在下座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
风继不语,似乎是在等她的回答,子丞相只好答道:“臣或有不妥,但都是为了殿下,一片丹心可鉴。”
“若非如此,吾便不会袖手旁观。”风继轻声道,“吾今日心生一计,若能得行,或可凭此削去一峰。借你一子,或有妙棋。
只是姑姑……你今时虽成,然此举太过冒险,日后再有,须得先同我商议。”
子丞相连忙道:“当是如此。”
二人又密谈许久,门外的子敏文候了多时方才得准入内,回身唤身后一大一小,那大的女子约莫二十岁,生得人高马大,身上轻甲未卸,腰间还挂着两个破甲锤,俨然一武兵。
小的那个至多八岁,身量细长,也较同龄人高出许多,生得却比那大的白净得多,一看便是养在府中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