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竹露遵尚颜湫令来请示华凌祁,不想阳离抱刀站在门口。
竹露目不斜视,伸手要推门,却被阳离阻拦。
“姑娘病了,正歇着,侯爷有令,谁都不许打扰。”
竹露柔和笑道:“侯爷的命令?那我回去告诉我们世子。”
回到尚颜湫的住处,竹露一改笑意:“武宣候太嚣张了,世子与他交好,他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世子留。”
尚颜湫闭眸品茶:“他一贯如此,还指望他找到媳妇对别人也改了脾气?算了。”
荷风问:“还去街上吗?”
“无趣。”尚颜湫说,“命人给王爷随便买点吧。”
华凌祁醒来,院中已亮了灯,她没有晨时那般难受。
齐琡的身影投射在窗户上:“主子可是醒了。”
“何事?”华凌祁揉着酸痛的脖颈问。
齐琡说:“我们得尽快把禄喜转移到城外,今日一直有神秘的黑衣人不断试探影卫。”
按照穆泗所说,最迟也要初八开城门,有人动了禄喜,他不可能没有察觉,但这次跟随来苍州的影卫才几十人,若真的发生冲突,影卫以一敌十,也没有多少胜算。
华凌祁摸着早已凉透的床榻,说:“卫琅来了吗?”
齐琡说:“在城外待命。”
她留着禄喜还有用,不可能交给他人。
解封之前,郡中到处设立关卡,怎么才能将一个大活人送出城。
这时,又一名影卫飞身落在齐琡身侧,耳语几句。
“主子,属下去去就回。”
说完,要跟着那影卫离开。
华凌祁觉得事态不对,当即叫住他:“等着。”
片刻,齐琡就见快速换了衣裳的华凌祁。
她侧眸看了看留在房间的朝督,转身离开,边走边接过齐琡递来的影卫府特质面具。
扣上面具的那一刻,眉宇间虽有些许病态,在昏黄的光影下,却难掩凌然。
他们赶到禄喜藏身之处时,已有多名影卫受伤。
但那群黑衣人见到有人支援,并未退缩,攻势不减。
华凌祁观察那些人的招式,不由蹙眉。
一名黑衣人见她落单,举刀从她身后袭来。
她听到动静,翻出手臂上缚着的短刀,后仰躲闪的同时,短刀又快又狠斜刺入了那人的脖颈。
她拔出短刀,隐在宽大黑色帽檐下的脸,阴晴不定,她微微侧头,迅速向前攻击。
“都别动!”
一个黑衣人扯高气扬得喊道。
只见他右手握刀,左手提着疯癫的禄喜的头发,笑得丧心病狂。
霎那间,华凌祁错觉遇到了残忍暴力的悍羯骑兵。
训练有素的影卫将华凌祁护在身后,持刀对着那群黑衣人。
黑衣人头领见到对方身量瘦小,不屑道:“你就是幕后主使?”
华凌祁摸出帕子专心擦拭短刀,眼皮都没抬:“打个商量,你放了他,要多少钱开个价。”
那头领一听是女人的声音,更来了兴致:“有人花了钱买他的命,我们自然不能做二手买卖,商量也不是不行,钱嘛?老子不缺,倒是缺暖床的女人,你要是今晚陪着爷,老子高兴也能饶他的命。”
华凌祁抬眸,说:“那就要看你有没有命活过今晚了。”
“这人生死,老子手起刀落的功夫。”黑衣人头领说,“要么,你今晚跟着我,哥哥教你怎么求人。”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华凌祁压着嗓间干痒,说:“这意思,不放人?”
那头领把禄喜扔给手下,站到前面,掐着腰:“老子办事从来没失手过,之所以还与你多费口舌,不过看你是个女人。”
他眼神猛然阴狠:“我要这个女人,其他人,杀。”
他身后的黑衣人蓦地暴起,举刀向着影卫猛冲过来。
齐琡、没药和几个影卫把华凌祁护在身后,大批黑衣人朝着他们围攻。
一个影卫皆被两三个黑衣人围着,齐琡以一敌五,仍不肯松懈,近身保护着华凌祁。
黑衣人头领趁机逼近华凌祁,他的手指铁箍似的扣住她的肩膀。
华凌祁挥动短刀划向他的腕部,他又转到她身后,手臂绕过她脖颈向后带。
她抬高长腿,踢到黑衣头领门面。
黑衣头领仰面后退,她板直的身体落地之时,手掌撑地,腰间聚力弹起,握着短刀迅速前迎。
黑衣头领也横刀砍来。
一名影卫向黑衣头领扔了一个爪刀。
齐琡分神之际,腹部挨了一刀。
黑衣头领的肩膀被打中,刀锋猛然上转,朝着华凌祁劈过来。
削铁如泥的鬼头刀砸下来,砍到了她的肩膀,瞬间冒出血。
华凌祁吃痛后退。
黑衣头领却笑得张狂:“我这把刀,叫三七,并非止血用的三七,而是一刀下去,要人三魂七魄!怎么着,你们人少,玩不过我的,今夜陪我,我就饶了你手下这群废物。”
背后的飞鸟结嗜血,赤红滚烫,躁动地在皮肤下游走。
华凌祁捂着肩膀,冷汗顺着眼角掉落,也跟着笑:“都是做死士的,你不是明白,天下哪有主子舍命救他们的道理。”
“不简单啊,竟能看出来。”黑衣头领拔掉爪刀,说,“我瞧瞧,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死士。”
没药边打边靠近华凌祁,她挥刀杀死靠近的黑衣人,不顾被血水溅了一脸,掏出药瓶给华凌祁撒药,顺手朝黑衣头领扔了一剂毒药。
那爪刀还未细看,黑衣头领的眼睛却黑了。
他急躁地喊道:“杀,杀,一个都他娘的别放过!”
蓦然,他的额间中了一支箭矢,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乌黑的双眼。
从屋后不断冒出大量绣衣,持刀飞身而下。
而骆煜安正站在屋顶握着弓,呈射箭的姿势,傲然睥睨眼下地厮杀。
华凌祁余光看见阳离趁乱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