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默住了。
连岑婆子都惊得住了嘴,这是怎么回事,那女子怎的打完人就跑?
崔婆子这才回过神,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再一摸,半张脸肿的老高。
岑婆子讥讽:“哟,不若报个官,来评评理?”
崔婆子自知理亏,哪里敢报官,快速收拾了东西,灰溜溜就走了。
岑婆子骂了两声,人群这才散开来。
季芜咂摸咂摸方才吵架的味儿,一锤手,叹道:“思淼,我真是爱极了这闹市的景景物物人人事事啊,比宫里可有趣多了。”
齐思淼还在回想方才那女子下手忒黑,一巴掌的力道竟如此之大,结果就被季芜的发言给拽回了思绪。
她捏捏季芜肉肉的脸,轻声道:“公主,您可别开玩笑了,这犄角旮旯哪里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堆叠起来便成了百姓心头的大事,您瞧个乐子便好,还是别忘了长公主的身份。”
季芜抿了抿唇,从怀里摸出一个铜板放进齐思淼手里,齐思淼有些欣慰地以为她听进了话。
半晌,才听见季芜痛心疾首道:“齐思淼,找个班上吧,我还是那句话,做人没必要太正常。”
沉默,是此刻的齐家大小姐。
所以她就不该认真地和季芜走心,这家伙根本没有心!
两人顺着长长的瓦市,一路逛吃逛吃,倒也有些意思,更何况不是季芜付钱,她倒也毫无顾忌地买买买起来。
一路而来,都没瞧见什么可疑之人,季芜越发肯定超话里的人是在胡言乱语。
【他一次又一次手下留情,她却次次痛下杀手。果然!爱情中谁先动了心,谁就输了!】
【我刚刚去隔壁超话看了,说什么枝枝和那个相府公子裴青礼初见面就有喜欢的苗头了,他们荔枝cp就是叫得欢,乱说!中秋夜宴上男配们不都在吗,他裴青礼不就捡到个簪子归还,枝枝回了个礼貌的微笑算个什么苗头?不会吧不会吧,还有人觉得对你笑笑就是暗恋你吧,普信男醒醒吧!夜宴上咱们暖阳cp可是一吻定情了的!】
今日种种,全然不符实际,尤其这篇帖子,直接定了季芜的心!
因为先皇后,是在中秋节当晚生下太子后就薨逝了的。
国之大礼,中秋夜宴年年仍举办,但他们姐弟,从不在中秋夜宴上逗留,向来是露个面有个礼数,便退场离去了。
“果真是癔症。”
“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齐思淼问道。
这一个月以来,季芜约她出门四五回,频率较以往大为不同。
虽然季芜本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最近越发神神叨叨,总是一个人发呆。可她每次问,季芜又摆摆手说没什么。
若不是季芜贵为长公主,衣食住行样样有人操心管着,齐思淼当真要以为她被人掉了包。
季芜又挂上了笑模样,伸手勾住她的腰,笑道:“小美人,走,爷请你喝茶。”
言毕,挽着人大摇大摆地往外走,毫不在意这引人注目的姿势。
齐思淼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也只得由着她去了。
歪脖子树上,展护卫抽了抽嘴角,面不改色地挪开了一点视线,唰地一闪就上了另外一棵树。
只能说长公主当真不拘小节!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见着要出了瓦市,迎面差点没让人撞翻。
撞人的正是方才那个正义出手的身着孝服的女子!
她一脸惊慌失措,迅速又跑开,季芜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如其来的刀光迷恍了眼。
齐思淼大喝一声,下意识就是一脚踹了出去,又飞身扑倒了季芜。
执刀的是一穿得破旧的矮小男人,他颈上被刻了刺青,正是狱中之人才有的制样。
他被齐思淼不知踹在了何处,一脸的狰狞之相,可一看便知他不是什么好人。
季芜才反应过来,反身要将齐思淼护在身后,可齐思淼一个使劲又给她压了回去,再想要扯出长鞭,可那逃犯的刀已经近在眼前!
季芜的眸光里仅剩那刀影,从怀中掏出东西便使出全力砸过去,动作已是飞快,可心脏却近乎骤停!
电光火石之间,“铛!”地一声,那男子的刀被一道飞镖瞬间打飞!
还未眨眼,只见眼前黑影闪动,那逃犯突然被甩高两三米,又重重地摔落在地,又突然被一脚踹得狠狠撞在石墙上,猛地吐出一口血。
此人已是肋骨寸断,目眦欲裂,被打得半死不活了。
展护卫站定,转过身来咚地跪在地上,俯首:“请长公主责罚。”
逃犯一听,登时又喷出一口血来。
好不容易逃出来,结果差点搞死传言中心狠手辣的长公主,这看样子是不得好死了,逃犯一时间是血泪横流。
季芜站起来,扶着已经站稳的齐思淼,不动声色地揉着自己的屁股:摔得可疼!
“让让。”
展护卫一愣,心中凉了半截,长公主这是罚都不愿罚,就要将他赶走了吗?
齐思淼眸光闪动,看着季芜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但眼看着半跪着的男人已是面如死灰,她实在没忍住道:“展护卫……你踩着殿下的钱袋子了。”
展护卫身形一僵,如同枯木逢春,瞬间焕发了生机似的,拾起季芜刚刚砸出去的钱袋子,双手捧起奉上。
季芜伸手接过,打开袋子又数了一遍,“嘿,一个不少。”
“起来吧,不妨事。只是这人,务必!务必给我让他把牢底坐穿!”
方才但凡有一点差池,谁知道齐思淼伤的是脸还是性命?
展护卫恭敬地行了个礼,站起身走向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逃犯,面如寒霜。
他一只手就把人拎了起来,几个闪身就没了身影,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又回来了。
将逃犯送还衙门,又要了赏金,展护卫把银子又交给了季芜。
季芜面不改色地收下:“展护卫,你很不错,年纪轻轻——”她突然哽住,皱着眉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