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会不一样?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彭格列都能跨过去的。这次也一定可以。
狱寺隼人只是睡着了而已。他们这些人,总爱和她开玩笑,有时注意不了分寸,会开些过分的玩笑,一点儿没有把她当做长辈看待。等狱寺隼人醒了,她要好好说说他才行。
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一点也不好笑。玩笑要双方都觉着好笑才行。她会教训他,必当会好好地教育他,要狠狠地说他一顿,耳提面命……
女人抹掉脸上的泪,爬回狱寺隼人身边,靠着他的肩膀坐着,尸体散发的腐臭味麻痹了她的嗅觉。
浅红腹蜘蛛倒挂着下垂,优哉游哉地编织着自己的网络,残雪栖居在枯朽的枝叶堆上,冻结了正在孵化的蚕蛹,世初淳又摸索到一些熟人的尸体。
她曾经假装绑架过的,在自己店铺里的光顾过的女学生,泽田纲吉他们的好友,三浦春、笹川京子,还有狱寺隼人的姐姐碧洋琪……她们散落着残碎的尸身。
世初淳试着呼唤她们的名字,没有应声,她探测她们的鼻息,没有呼吸。她摸着他们的脉搏,没有脉搏。
是把一块石头扔进深不见底的古井,不论如何探询都获取不到有效的回音。明知道结果,却一味地寻求应答,这种徒劳无益的行为是不是该被归结为愚蠢?
要想些什么,或者想什么都没有用。
要拜托谁才好,要怎么做才行,方能摆脱这次的困局?
这场永无止境的梦魇,比她在枯枯戮山的遭遇还要再严重一百倍、一千倍,远比当时遭受到的苦难迭加起来还要恐怖。
没有见过太阳的人,滋生的祈望也琐碎。在见证过光明之后,再重新堕回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就会陷进纯粹寂静的绝望,这种反差又怎能不叫人锐挫望绝?
正上方谁的死气之炎耀眼了一刹,至死也不放弃争斗。那闪耀的火焰灼烧着,转瞬犹如废弃的建筑物大片坍塌,落进深坑里,只余下星星点点的灰烬。
隐约中,世初淳看到了一颗头颅,飞了出去。是谁的?困顿在万人坑底的女性想不通,也不再思考。
一而再、再而三接收到刺激的神经,反过来导致身体出现强直,快要停止摆动的接收器,耳畔好像有谁在疯狂地尖叫,叫全世界的声音都停止,人间陷落,世人都置于炼狱内受刑熬难。
是谁的生,生不如死?
是谁在死,哀莫大于心死?
是谁在哭泣,痛哭流涕,掩面长太息?
是谁在哀声叹息,巴不得抠出自己的双眼。让眼睛从此瞎掉,耳朵聋了才好,最好心脏也停摆,停止到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不要再动弹为止。
在发疯边缘的女人,到底还是没有疯。这时候上空又扔下来了几具尸体,其中夹杂着一个即将变成尸体的人,笹川京子的哥哥,笹川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