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瓜子供给整个帝都的权贵,到时肯定借此大赚一笔。
帝都几大世族,公仪、欧阳、上官、秦家,包括晋平王府在内,后嗣不多,一向都是嫡出。而左相忙于朝事,夫人亡故,膝下只云蘅一个嫡子,又未及弱冠,而族内分支众多,名下产业均有嫡出的大小姐公仪云菲掌管。
敬帝时就有南离瑧女子封王摄政的典故,如今本朝又受南国风俗熏染,女子独当一面,亦是情理之中。
临华安静地剥一颗瓜子,公仪氏家大业大,左相居然肯全权交付女儿掌管,已然令人震惊,而公仪云菲不负所望,将公仪氏名下的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手下人俯首帖耳如臂指使为其所用,哪一点都不得不令人钦佩。
临华郡主失踪的风波已然平息,对外晋平王府只说有亲眷走失,故而假借郡主的名义寻找,不过真相自然瞒不住帝都的上层,几大世族,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过这并不紧要。总之,她的清誉算是被君奂期苦心孤诣的维护住了。
她失忆之事并未声张,哪怕自己神态有异,少言寡语,别人只当是遭受变故,心智一时没能恢复。
昌仪、霓乐两位公主此番特意出宫看望自己,公仪云菲只是陪同,或许顺道瞧瞧君奂期在不在,借机找茬。
公仪大小姐和晋平世子打从十年前就是不大折扣的死对头,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改变,已是帝都人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若非公仪云菲实在行事跋扈,或许别人会误认为他们是打情骂俏,只可惜公仪大小姐的绞蛇鞭和晋平世子的口齿一样伶俐,不是盖的。
那一晚虽难得和君奂期组成同一阵营捉弄欧阳珏,估计只是众目睽睽不得已在她面前做做样子。
飞琼端过一只药盏,那药盏容量微微比寻常酒壶大些,半通透的碧玉打造,其中药汁淡黄,气味远不似寻常药物那般苦涩,而是带着某种清香。
盏内药物仅凭气味就可以判断出其稀有珍贵,便是宫中的御医都制不出这样的药物,霓乐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飞琼解释道:“启禀公主,这是世子吩咐的,郡主曾经身受重伤,虽已痊愈,但郡主一向体弱,一时片刻难以恢复,故而需日日服用玉灵脂调理。”
玉灵脂,古时流传的疗伤圣品,有助于恢复元气传说敬帝时南王离瑧南征北战,每每负伤便用玉灵脂调理身体,身体才得以迅速复原,取得战果。本朝《国史南王本纪》卷二载:“五年,南王拓土其半,定北越,平诸野,邻小归服,离瑧鼎定之功也。而其屡战从无败绩,究其源者,是部下之骁勇,与民心之所向,文治武功,亦是神药神效矣。”
昌仪神情动容,“本宫听闻,玉灵脂自南王走后就已失传,当年玉灵脂为南王专用,其配方制法概不外露,保守此秘密的人早已化古,晋平世子又是如何得到此药呢?”
公仪云菲立即不掩讥诮的说:“堂堂晋平世子自然是神通广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区区一个玉灵脂,哪能难得住他!”
公仪大小姐平生死敌似乎独独认准了君奂期,每当某人出尽风头,她的肚子里就像嘭开一只火药桶,定要阴阳怪气打压一番。她是左相公仪行之女,家族是如日中天的第一权阀公仪氏,其姑母贤妃的地位甚至可与中宫并驾齐驱,无人敢惹。是以纵然两位公主在此,同样不好轻易周旋。
飞琼对于这位大小姐同自家世子的牵扯似乎了然于心,纵然感到十分为难,但必要的解说是她分内之事,只好咬咬牙,声如蚊蚋的说:“奴婢听闻,世子是花费好大力气才从七殿下处借阅一部古籍,名叫《别异方录》,其中就记载了玉灵脂的配方。”
南王离瑧历经敬、桓两朝,传说她从重华山而出,一路走水舟行,除身边六名羽翼护卫以外,只有一名亲信,后来,在赴京的途中,招纳部下,能文会武,个个韬略不凡,而其中只有一位不谙武功,而智谋惊人,既是幕僚,又为军师。离瑧初至帝都,为震慑朝官,南征北战数载,建勋卓著,那人便在后方作为军师,出谋划策,辅佐南王克敌制胜。而后离瑧平定诸野,小国称臣纳贡,敬帝着其摄政,那人便作为王府幕僚,助南王肃清朝野,河清海晏。
那个人,是南王离瑧的心腹,胸中沟壑,远胜当时争储夺位的三王之城府,而他的才华,还不止谋略一块,据说他知医懂药,又擅长音律,一管紫竹箫乐音空怆,可驱赶野兽为己所用。他风雅高洁,曾自创许多种美酒,又写出几部专述方药及乐谱的书流传后世,《别异方录》便是其中之一。只可以,因他与南王过从甚密,为当时的靖王所妒,其传世之书皆为孤本,不准刊印,甚至他的名字都不为后世所知晓。
至于那部《别异方录》,幽居南宫的七殿下钟爱文墨,居所收藏了许多孤本佳作,君奂期投其所好,借阅翻看亦是顺理成章。
晋平王府财不露白,但君奂期平素惯常挥霍,以王府的实力,既然能找到配方,那么制出玉灵脂不是难事。
公仪云菲无话可说,瞥见她慢条斯理地喝完玉盏内的玉灵脂,面色不太自然的问:“不难喝?”
霓乐一笑,“临华自小就是个药罐子,怎么会喝不下去?再说,这玉灵脂可不是寻常药物,半点苦味都没有的。”公仪云菲面色悻悻,瞥见一碟蜜果,心服口不服的说:“既然容易服用,那又是什么?”
飞琼第一次和公仪大小姐接触,不由感慨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真真是难伺候,暗自腹诽,面上仍是殷勤的淡淡笑容,“我家郡主一向不肯乖乖吃药的,总是茶沏得酽了,都非得缠着要一碟蜜果点心,否则脾气上来,宁可干坐一天也绝不妥协。”
公仪云菲立即不给面子的“噗嗤”笑了出来,“想不到堂堂临华郡主还挺矫情。”末了,补上一句:“这一点和云蘅尤其像,他要什么你要是不给,他必定得闹个不休。”
霓乐笑道:“这个我也知道,临华从小就这个性子,古灵精怪,娇气得很,就是到皇宫,也要吵着要蜜果。哎,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临华的时候,她正闹脾气,居然把我当成小宫女,指名要我去拿,当时闹了好大的乌龙。”她偏头瞧向昌仪公主,继续说:“当时你也在,还有景宣,那时她还不爱说话,还以为临华是什么大人物,吓得不行!”
昌仪含笑点头。公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