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脸来这边显摆炫弄?!”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家姑娘不过是想尽一点孝心罢了,毕竟与你家姑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姊妹。”
“亲姊妹?”乐心扯了扯嘴角,“盘丝洞里可是缺郎中?不如我来给你家姑娘开个方子吧!目有疾就服明目散,心有疾就吃补心丸,可别眼盲心瞎的胡乱攀亲!我家老爷只一位夫人,夫人也只一个女儿,我们姑娘可没有什么亲姊妹!”
乐心平日里虽是个体贴温婉的,可真急了眼骂人的功夫半点不输阿照。那小丫鬟眼见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且以寡敌众占不着便宜,干脆将捧盒往美人靠上一扔:“爱吃不吃,反正东西我送到了!”说罢,转身就走。
一直懒言的宁松晚轻嗤一声,淡然启口:“阿照,给西院的门加一把锁。”
“是!”阿照应声,拔腿便冲了出去。
阿照幼时曾随戏班子跑江湖,会一点轻功,瞧着瘦筋筋的,却似蕴含着无穷力量,一路翻栏跃石,两个交睫的功夫就落到了西院墙前。
等那盘丝洞的小丫鬟慢吞吞走到时,阿照已然离开,小丫鬟一脸茫然的看着月门上的两把锁,再低头看看手里的那把钥匙,终于气哭。
廊下,阿照一脸得意的复命:“姑娘放心吧,门房都叮嘱好了,不会开正门的,她只能翻墙回去。”
乐心掩唇而笑:“西墙那么高,不摔个七八回怕是回不去~”
边听着这些,宁松晚边往外去,脸上却没有高兴的样子。她知道方才若不是自己恰巧碰上了,那小丫鬟必是要将东西送到陶然苑的,这就是柳氏母女羞辱激怒母亲的惯用手段。
原本宁松晚打算去花厅用几口东西,就早些去丘山斋,可人刚出陶然苑,就见门房庆小引着一位年轻妇人往这边来,步子走得很是急切。
妇人穿一件柏坊灰的窄袖褙子,打扮整洁干练,不时抬手拭拭额上的汗,显然跑了不短的路。
“是香饮摊的沈寡妇,她怎么突然来了?”阿照纳罕。
宁松晚眉头蹙了下,紧接着清眸一凛,快步迎了上去。她与沈寡妇在缠满藤萝的廊庑下打了照面,未多礼,径直问道:“沈娘子,可是丘山斋出了什么事?”
沈寡妇的丈夫曾是崔老太爷身边的伙计,病猝后孤儿寡母没了倚仗,崔老太爷便将丘山斋西墙下的空地无偿租给她做起了茶饮买卖。望京城主街寸土寸金,这一小片地支撑起了沈家老老少少一大家子的生计,因此沈寡妇将崔家人视为恩人。
寻常香饮摊上的麻烦,都有丘山斋照应摆平,是故宁松晚猜测能叫沈寡妇气喘吁吁的登门,八成是丘山斋出了事。
沈寡妇略觉诧异,自己还没开口宁松晚竟先猜到了,急急点头:“是、是丘山斋……出事了!”
她期期艾艾地正欲道来,却被宁松晚抬手阻住。宁松晚先是吩咐阿照:“叫人立即备车。”而后扶着沈寡妇往车马门走去,镇定安抚着:“沈娘子不必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先喘口气,车上有时间慢慢细说。”
沈寡妇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喘着,转头看着宁松晚心下暗生叹服,的确,若等自己把事情说完,时间也都要耽搁了。
崔家的马车奢贵又宽敞,还有不知名的香丸散着淡淡清味,让人很快就静下心来。
沈寡妇看着坐在对面从容有度的小娘子,竟恍似看到了崔家老太爷。倒不是说宁松晚长得有多像她的外祖父,而是这份处变不惊的沉稳气度,简直得了真传。
小娘子延颈秀项,雯华若锦,轻烟似的双眉透着一股淡漠疏离,微翘的眼梢扫了两抹桃红,看上去既冷艳又锋锐。即便同为女子,也让人不自觉就看得失了神。
见沈寡妇终于不怎么喘了,宁松晚微弯了弯唇角,语调清婉:“劳烦沈娘子将发生之事细细与我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