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松开手,把我扔在一旁。我在地上猛烈地喘息,眼前一片模糊。
我不在乎,我想笑,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次,把他逼到这种程度。
所以我接着说:“那又如何,那些破鸟就是不是什么好东西,也难为你,竟找出来这么些东西给我。还有那些破花,一点儿都不好看,你喜欢吗?那真是难为你……”
他不等我说完,就给了我一记窝心脚,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身子竟然虚弱到这般程度,我想爬起来和他打一架,竟然爬不起来。只能大咧咧躺在地上喘息。他踢中的地方,疼痛如火烧一般蔓延开来。
太差劲了,我当年在北境时,除了那帮子小子,从来没人打得过我,甚至那帮小子也被我打过,如今,我竟然只能用话刺激人了。
可我还是想笑,能看到他被气成这样,还是被我气得,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我。我就想痛痛快快大笑一场。所以我勉强扶地斜坐,冲着他笑,拿话激他:“你生气了,想必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吧,我说的没错,你去看看,那些花都快被你折腾死了,你去看看,是不是很像你现在的样子啊——”
他把桌子上的茶盏扔到了我的肩膀上,滚烫的茶水浇了我一身,幸好我穿的厚,幸好茶盏没碎,否则就不是弄湿衣裙而是血溅三尺了。
他终于吩咐人了,我刚刚和他吵架,一直心惊胆战,害怕连累旁人,我知道他不能杀了我,我就这么一个,现在他明显喜欢我这个玩具喜欢的紧,顶多把我打一顿狠的,可他能杀别人。
“把她拖出去跪着到芍药花旁,梧桐树底下。”
他转过来对我说:“你不是讨厌吗?那就和它们日夜作伴吧。”
我不在乎。可担心蓁蓁,她去了尚服局领今年开春的宫装,现在还没回来。
我就那么被侍卫拖出去,被架着跪在那儿,外头蓝天白云艳阳高照。我听人说,有个被罚跪的绣娘,跪了一天,看了一天的云彩,回去就能把云彩绣得惟妙惟肖,像刚从天上摘下来一样。我要是看一天云,能不能也绣出来。
反正我不讨厌芍药,也不讨厌梧桐树,我只厌恶萧琰。说不准,还能把花和树都绣出来。
唯有一点不好,我的衣服是湿的。风轻轻吹过来,我就能被冻得瑟瑟发抖。
我不知道多久,总之蓁蓁回来了。
她看到我有些愣住。我说:“别,别去求他。”
她明白了事情大概,咬着嘴唇,死死点了头。
我虽然很累,可心是高兴的。或许从前,我太懦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失去知觉了。再醒来仍然是床上,我甚至都已经习惯了。就是好人这么长年累月跪着,也会晕在那儿吧。
韩太医皱着眉头,说道:“娘娘身体孱弱,又感染风寒,需好好进补才是。切勿思忧过度。”
“一来一回都是这几句话。”我对韩太医开玩笑。
他说:“娘娘身子原本康健,无隐疾、重症,自然只有这几句可说。娘娘怕是要好好进补一阵子。还有,膝盖要常注意些,不可再随意长跪,否则会落下病根。娘娘身上的淤伤……取些药油来,天天揉上两三次,不出五日便可消退了。”
“多谢你了。”
韩太医若不说,我还没有仔细看过,原来大大小小的伤痕如此之多,全“仰仗”萧琰了。
蓁蓁随韩太医取药,不多时又进来,手上拿着药油。
她帮我一点点脱衣服,看着我的伤,一时间举着药油的手停在半空。随后我就听到哭声。
“这是怎么了?”
“小姐……呜呜呜……小姐……”
她一把搂住我,哭声止不住的传来。我回身过去抱住她。安慰道:“有什么好哭的,我这还好好的。”
“夫人看到,怕是要心疼的掉眼泪了吧。”蓁蓁呢喃着。
我明明不难过不想哭,可眼泪忍不住。
我说:“母亲才不会难过呢,她只会问我,为什么不打回去。再不然就是帮我,把那个人打死才是。”
我的腿还是落下病根了,一到阴天下雨就钻心的疼,每每至此,我都更恨萧琰一分。
过了好些日子,我依旧没向萧琰低头。只是我能做的最大限度就在这里了。
我只能不理他,拒绝他的一切。
我好些日子没去过皇后那里了。自打入夏,我又身子不好,多少进补还难弥补空亏,我就很少外出走动。
可与萧琰的架没个吵完,我不想再低头了,左右他现在,不会怎样。也时时打架,他要碰我,我不信,我们就在床上打起来,我自然是打不过他的,可我不能让他如此舒坦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甚至拿着簪子戳进来他左胸上,想必在进几寸,他就不在人世了。
从此以后,他不许我经手簪钗,日日送来绢花,布花,料器花,依然让我扎个满头。我不想听,可宫人们不敢不做,我不想连累旁人,所以还是从了。
到了梧桐开始落叶的时候,我就想起我的海棠果来了,我想再吃一次海棠果,再看一次海棠花开,原本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也不知道,天气转凉,母亲可还康健。
皇后鲜少派人来,这是第二次了,她派了身边的大宫女,唤我过去。
凤仪宫倒一如既往,皇后也不曾变。
“来了,坐吧。你长不来,我没个伴儿,干脆找你来了。没扰了你吧?”
“不妨,左右妾身无事。能陪娘娘解闷也算乐趣所在了。因着身子一直不见好,这才迟迟不见娘娘,娘娘勿怪。”
“诶,久居宫中,谁不生病呢。我怎么会怪你。”
我就陪着她聊了许多无用事情,她果真闷了找我解闷来的?
说着说着,不知何故又谈到了萧琰。
皇后说:“其实当年,要不是太后一意孤行,他虽残暴,却不至于此。”
“当年?”
我问她,她像说错了什么话一般,摇摇头不肯再提,随后就送客,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又开始日日拜见她,甚至我们整些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