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热闹的?”
一嫔妃环顾发问,舒太妃肃色不语,旁侧一位小公主提声回答:“二哥哥说他今天约了人,要留在家里准备,没空来呢。”
“什么人这么大的面?竟让舒王守在家里等候?”
“还能是什么人,美人呗。”
“还是那位容供奉吗?这都快一年了吧。就她那身份,若能登王府的门,可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听到“容供奉”三字,晟云洲顿了顿,悄无声息地抬起眼梢,只见舒太妃嘴角抽了抽,冷声道:“他还年少,纵他玩玩罢了。日后娶妻,自要好好甄选。”
晟云洲垂眸,沉思不语。
待所有进士基本已谢恩出殿,晟云洲顺着宦官的指点,率众人齐整列队准备,蓬莱楼上忽然清净了下来。
晟云洲抬头一看,珠帘翻飞,孝仁太后带着她的宝贝养子,坐到了楼前的正座上。
就连接受世人叩拜,也要把他带上吗?
晟云洲率着一众进士齐齐躬身行礼,低着首,抬起眼梢,觑向她威严肃穆的凤容。
望着她庄严接受了他们的行礼,转头,再度与那美名在外的养子露出了他不曾拥有过的温柔笑容,晟云洲身处阳春三月的艳阳天中,却觉得寒风入袖,浸得心脾底处,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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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酒楼的容姑娘,才艺卓绝,貌冠京城,十六岁就成了大周第一舞姬,入宫为先帝献艺,取得龙颜大悦,特赐霓裳金缕衣,授供奉之衔。
时至今日,一舞值千金之重,名列教坊司第一行首。
去年,上元宫宴,舒王赵屿对她一见钟情,为博美人一笑,不惜抛掷千金,苦苦追求一年,今日,终于得了美人赏脸,应了他共度晚餐的相约。
一大清晨,舒小王爷连贡举结果的宣读都没顾得上,在府中张罗一天,只为等美人驾到。
他喜滋滋地想,能一起吃饭,还愁没有一起赏月,一起共度良宵的一日吗?
他到底把她那块凉玉一般的心给捂暖了。
岂料,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云月酒楼的马车,掌柜翻身下车,朝他躬身致歉:“小王爷,容娘今晚有事,来不了了。”
为表歉意,她特意安排楼里为他免费做了一顿上好的酒席,命他们驭车送来。
赵屿瞪大眼睛,盯着掌柜手里两个五层的食盒,七窍生烟道:“她有什么事这么要紧,连我的约都不管不顾?”
“小人不知,她出门时,说是去见一位贵客。”
赵屿大发脾气,扬手打翻了他手上的食盒,“什么贵客比我还贵,你们云月楼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吗?”
掌柜只能扑通跪地,哀求道:“王爷,小人只是个传话的,还求您老开恩,莫怪罪小人。容娘确实越发不像样了,王爷的话,小人回去一定转告她,等她回来,定叫她给你登门谢罪!”
“……不许告诉她!”赵屿气呼呼地朝门阶前一坐,挠了挠两鬓,望着眼前一地的狼藉,招手叫家丁打扫,“食盒的事也不许说,就说她的好意我收了,听到没?”
掌柜一如既往授意退下,赵屿撅着嘴看着食盒中溅出的糖醋荷藕,心中忿忿地想,她去见什么人了,竟比他还重要吗?
舒王府的家丁都给主子惯的没大没小,眼见他们家金尊玉贵的小王爷又没抱得美人归,孤零零蹲在门口发呆,一本正经上前询问:“王爷,这食盒里的点心没坏,你还吃不?”
赵屿一脚踹上他们的屁股,“吃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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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汴京长河的白桥,来到一片花圃之地。
一棵大榕树后,花寮里,蒙灰的板桌前,烛火已经点燃,边上站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容娘迈下石阶,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来到花寮前。
男人隐在灯火的暗处,背对着她,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
目光凛凛一望,薄唇轻启,熟悉的称呼飘渺而来:“牡丹,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