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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1 / 2)

这些天,小公子命人将侧院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却迟迟没有过来留宿,令海棠有些意外。

她望着铜镜中,已经二十有五的女子。

老天爷眷顾了她,任是几年在外的颠沛流离,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但她心里知道,她终不是个小姑娘了。

而闻锦才十八岁。

任凭容颜不改,以她现在的年龄,想要一下攥住他一个少年的心,总还是要多费些心思吧。

海棠忍不住想,若换做当年同龄的她,兴许能让他更冲动一些?

可女子只有一段少女的时光,而她那段最好的时光,早给了另外一个人。

海棠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乱无用的思绪散去,拿起棉绢,卸去脸色的脂粉。

在云月楼,闻锦初见她的目光里,淌过一缕奇异的光,可回府后,少年举止温柔和气,却再没怎么多看她。

她不明所以,思来想去,从云月楼到漓园的期间,她只是多化了个妆。

他是不是更喜欢女子清水芙蓉的模样?

海棠分析着出师未捷的原因,心想着日后他再来,她就不施粉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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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姑娘,小公子今晚有贵客,叫奴来问问你现在可有空,能否去前厅,弹一曲琵琶助兴?”

这会,春月敲上门扉,礼貌询问。

小公子从来没带过女子回家,这是第一次,他们底下人当夜炸了一晚上的锅,全府上下对这位周氏无有懈怠,毕恭毕敬。

屋内,海棠正在调音,闻言连忙应了声,抬起笑颜,站在落地镜前,理了理自己的鬓发。

少年既然不喜欢花哨的妆容,她便梳了个简单的云髻,几支玉簪零星点缀,额无花钿,唇无胭脂,姗姗而来,犹如还是当年那个不染尘霜的少女。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依如过往的模样,会遇到依如过往的故人。

“滢滢……”

正厅内,梨花太师椅前,男人与她四目相对,目光颤抖,口内不由唤出了声。

海棠手上的琵琶险些砸落在地,紧紧依赖着肢体习惯的最后一道防线,护住了她立身的本领。

这么多年漂泊在外,是琵琶给了她存活的能力,让她在时光荏苒中,终得往事翻篇。

闻锦见海棠含笑迈进厅门,一见客人,面上的笑纹骤然消散,踯躅不前,只能先开口打破僵局,“周姐姐认识小国舅爷?”

以现在的情况,闻锦自然不能表露出她领她回家,别有居心,否则,国舅爷寻觅多年的心上人,又要失踪了。

刘曜心里早有准备,如有再见的一日,她定是极不愿见他的。

可亲耳听到她一句“不认识”,仍如一柄利刃朝他心口飞了过来,心底一片血流的声音。

他明明很清楚的。

区区一段五年的外室情而已,是他跟她说断的,也是他拿金银房契打发了她,既和所有高门显贵对待露水情缘的态度一样,又岂有资格埋怨她不认他?

有些东西,悔恨不及。

大厅气氛发沉。

闻锦干干咳了声,攒出点笑意,“小国舅爷听闻我府中来了位乐娘,曲艺精湛,他也是个爱乐之人,非闹着要我喊出来,弹一曲给他听听。”

海棠闻言侧身,目光朝着地面,并没有看梨花椅上的人,欠身道:“不知国舅爷想听什么?”

“……《琼花春》。”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他在湖畔边听见的琵琶曲,他就是循着这首曲,发现了花丛中练曲的她。

海棠再度欠身,“让国舅爷见笑了,奴家不会这首。”

闻锦连忙朝男人斥道:“给你面子听,你还真点起来了,周姐姐莫理他,你想弹什么就弹什么,我都喜欢听的。”

海棠朝着少年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眸如秋水,笑起来时,宛如两汪弯弯的涧泉,格外动人,刘曜最爱看她笑,可她现在只对别人笑了。

春月为她端来了一张小凳,海棠坐下,信手而弹,目光要么朝前看向少年,要么微垂着眼帘,并不多看其他人一眼。

刘曜望着她略有薄茧的手尖,以及她愈发精湛的曲艺,心尖就像被人掐了一下,一阵酸涩淌过。

她离京时,身无分文,这些年,她为了生活,定然时时都在弹奏,可她在哪弹的呢,酒楼,茶坊,还是街头巷尾。

一曲完,闻锦抚掌称好,斟酌着有什么话头可以让自己顺其自然出去,给他们单独相处一会的机会。

海棠却已经起身,托辞离去。

闻锦只能道好,转眼见刘曜的神情晦暗不已,咳了声道:“你现在假意有事出去,然后追过去,我可以当作不知情,她也不会怀疑我留她在府的初衷。”

然待刘曜于长廊拐弯处追上她,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海棠扬手一甩,双眸说不出的冷淡。

刘曜双眸晦暗,忍着心口的抽痛,“滢滢……我们聊聊好不好?我找了你很久,这些年,你去哪了?”

“国舅爷找奴家何事?”

“我很担心你。你当年什么都没带,一个姑娘在外面,可受过什么委屈?我……”

“本不是奴家的东西,我带去作甚。”

“柳园,还有那几箱金银,都是我送你的,早已是你的东西,你却在我入狱后拿出来照顾我的家人,我真的很感激……”

也真的才明白,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国舅爷客气了。奴家并没有做过什么对国舅爷有惠的事,如何收得下那么贵重的礼,当年,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可你陪了我……”

“哦。”海棠笑了声,打断他,“国舅爷指的是那几年的露水情分吗?你情我愿的事,好聚好散而已,何必觉得有什么亏欠,要这么说,奴家岂不是也得给你回礼才是?”

“……对不起。”

刘曜伸手想拉她,女子抱着琵琶往后一退,一把经霜的安身乐器,隔在他们中间,就像划开了一条界限。

“没什么对不起的,国舅爷说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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