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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1 / 3)

燕婉心大,又尚不知嫁娶是个多么厉害的东西,对其中的利害也只停留在有个人要来把她的世界捏碎上,她暗暗下了决心,就算在别处,我还是我,没有任何人能把我的世界撕裂——也不知道是讲她天真好还是愚蠢好,在家尚是一抹游魂,寄人篱下有多少变故还不得而知呢!单纯烂漫得不像官老爷的女儿,倒像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一样。

燕婉现在一心只有本月十五的礼佛,虽说是礼佛,实则她早先偷听大哥和他那帮子朋友说话,本月十五,裘老板将带一匹奇珍异宝在佛堂附近的水榭展出,都是中原少见的玩意儿,皆是大漠深处一王宫中的宝物,听说其中一件宝贝特别神秘,既会唱歌,又能跳舞,人首蛇身,名唤美人面,奇异非凡。

燕婉听了很是向往,她早就在各色小说听闻了塞北之奇妙,从未亲眼见过,再加之大哥和那群公子哥的语气实在向往之极,让她也不由得幻想,那美人面究竟是何种精密仪器呢?竟能做成人首蛇身的模样,还能跳会唱,不知和真人像几分?

真是可叹可叹!塞北如今竟有如此技艺!她在小说里倒是看过,那一位行走沙漠的侠客手持一把可申可缩的钢刀,铁索连着刀刃隐在刀把里,刀尖来去无影,出其不意取人性命。

她想到兴头上,在房里走来走去,从这头跑到那头,手作刀刃砍来砍去,和空气里的恶人足足较量了一番才心满意足地坐在凳子上歇了。

屁股刚沾着凳子又腾地站起,哎!只可惜佛堂离水榭虽近,却仍有一段距离,再加上树木掩映,未必能看到那些东西。

想到这里,她好像一只突然失掉翅膀的鸟,上一秒还在云间兴奋地吱哇乱叫,下一秒就落在宅子里无波的水缸子里,好没意思,她泄了气倒在床上,看着床顶的帐子,闻着若有若无的灰味,就算当支蒲公英,被吹进宅子里,终其一生也只能呆在纱帐的灰堆里,或者哪天被人扫掉,不知去了何处脏污的地方,好像女人是这样子,心里走得再远,脚步也只在方寸之间。

好没意思!那声音恨恨地说。

……

凭什么大哥去的,你去不得,凭什么男人去的,女人去不得?你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你是去杀人还是去放火?

……不是这样的……世俗女子是这样的……大家都是这样的……大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世家小姐到处抛头露面的道理呢?

什么不是这样的,男子连杀人放火都做得,女子去看个展会做不得!真是笑掉我的大牙了!什么大家都是?依我看,大家都是蠢货!世俗如此?世俗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是什么神人写的?他敢拿人头担保只对不错吗!我看早先也只听世袭举荐不闻考试科举呢!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胡说!男女有别!外面终究对女子是危险的!

说什么男女有别的屁话!不过是男人天生断根,女人能产子罢了,什么外面对女子终究是危险的,我看危险的是男人罢!不过话说回来,大哥也未必打得过后院干杂活的老妈子!哼,你不如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外面对废物终究是危险的!

你!你!你胡说!你胡说八道!你胡搅蛮缠!你满嘴歪理!你胡说!!你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

哼,说不过就给人乱扣帽子,什么好人家坏人家的,我看你是蠢人家的!你要当蠢人,还不准别人说你蠢人!你不是废物是什么!你就当缩头乌龟吧,一辈子呆在宅子里!我去过塞北,见过大漠落日融金,也下过江南,见过水乡春风绿柳,谁也困不住我!如今当了一缕游魂,倒是正好了!连我想说什么也没人能管的着!你若真想出去,有一千一百个法子能出去!现在出不去,日后去了太子府上,有一千一百个理由出不去!到时你又要如何!

燕婉满脸涨红,她觉得这声音说得有道理,可这道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歪理,心下焦灼,胡乱绞着衣袖,一副天人交战的样子。要成亲的女子到外边乱逛实在是顶不成体统的一件事!女人就该在闺阁里呆着!外边尘土飞扬,鱼龙混杂,又脏又乱!还是宅子里好!宅子里,干干净净的,丫头们擦得窗明几净,堂前挂的兰草灵芝图,绣了花的帷帐,罩床的素色纱帐……也许还有纱帐顶那朵不知何时来又何时去的蒲公英。

燕婉想得伤心,可又不知不觉去想那美人面到底长什么样,实在是好奇,脑子里又突然闪过那位胡人小姐寒刀一样的眼神。

试试?反正也要进太子府了,往后再出去可没这么简单了,扮作男子,别人未必会发现,再有,再有,再有就是,佛堂到水榭距离很近的,就悄无声息地去就好了,嗯!一点事儿都没有的!

这些话在燕婉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她甚至兴奋起来——这对燕婉来说可称得上是人生第一次冒险!前十几年再没有这么刺激新鲜的事了!!想想吧!那水榭就挨着一条人来人往的长街!那长街上!肯定有又红又艳的冰糖葫芦!糖壳是那样光溜溜又亮晶晶,卖馄饨的,卖羊杂汤的,卖各式卤菜的,卖各色糕点的,她以往只在轿子里匆匆看一眼,终于!马上要有能吃能玩的机会了!

她畅想着长街的场景,她对长街的一切都好像那么熟悉一样,那长街像是她从未交谈过却已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熟悉到那街上的每一张面孔都藏着府里丫头婆子长工厨娘的样貌,那些酒楼的雕花和她窗框的雕花如出一辙,这未曾见过面的长街,在她的想象里竟像是久别重逢。

或许,还会遇到那位胡人姑娘吗。连燕婉自己都没意识到,在暗暗地期待和那位小姐的相遇。

她会告诉我一路南下的风光吗,一定要好好向她请教请教,塞北的落日熔金是什么样的场面,听闻塞北兼有飞沙走石的荒芜和水草丰美的丰饶,不知那是怎样的景象。

燕婉开始想入非非,幻想着透过那双清亮的眼睛看到眼睛主人看过的景象,又幻想着自己就是眼睛的主人,甩着长长的马鞭,扬起高高的马蹄,向着未知的南方。

接下来几天,燕婉时时魂游天外,在去和不去之间挣扎——准确地来说是,她劝自己不要去更不要想,又总是以满脑子的瑰丽的大漠风光和英姿飒爽的漠北女儿作结。然而其实她心里也早就有了主张,只是家里夫子教过的“礼义廉耻”总在她耳边回响,甚至到她要恼了的程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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