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黄昏,云舒蹲坐在巷子中,目光落在隐藏在红霞后的云朵。
脑海里似乎突然回想到什么。
“只要云朵快乐,那就是潇洒。”
“不难,不计后果做一些事儿,你可能会快乐很多。”
以及那个蜻蜓点水般落在周知野唇瓣的吻。
好像是她主动的,事后她大言不惭地说“就当我还没醒酒”。
彼时,周知野从远处跑来,身后红霞做衬,他逆着集市的人流,侧身穿过憧憧人影,神色慌张地寻找她。
云舒眼中渐渐酸涩,原来还有人在紧张她。
她没有喊他的名字,只是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为自己揪心的样子,看着他为自己而来。
好像只有这样,内心孤漠的空虚会被填满。
周知野忽地看到了那张明艳但憔悴的脸,瞬间松了口气,他放缓步调,像是定了心。
四周的行人如马赛克一样好似陪衬的背景,他只看得到云舒的脸,那么清晰透亮。
周知野停在云舒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长睫下拓出淡淡的阴翳,欣长的影子将她整个人圈住,声音温柔,夹杂着喘息。
“你怎么在这里?”
云舒想说的话很多,眼睫扑动,楚楚动人。
刚想宣泄时,眼眶里蓄满的泪水蓦然因一道清脆的女生打断。
“知野哥,就是这位姐姐吗?”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从周知野身后走出来。
云舒垂眸缓了下情绪,心里像密密麻麻的丝线拉扯着,逐渐透不过气。
她瑟缩在自己的臂弯里,躲避被打量的目光,可还是止不住豆大的泪水往下掉。
她不想被人看到泪流满面的样子,她擅长用笑容粉饰自己的不安和懦弱,可能也是因为童年的哭泣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也不在任何人面前掉眼泪。
忽地,一件宽大的冲锋衣兜头而下,盖在云舒头顶上,牢牢遮住她的上半身,一股淡淡的清新柚子香钻入鼻尖,莫名让人感到踏实。
云舒压抑着啜泣声,听见头顶传来周知野的声音,像清泉旁润泽透明的石子,掉入涓涓流水,浮光掠影的波面产生一层涟漪。
“没事,我来了。”
她其实不想让人看笑话的,渐渐探出脑袋,声音低沉,“谢谢,我没事。”
周知野不信她的说辞,但也没有追问,半蹲下来,声音带着安抚。
“那我们先回...回去,好不好?”周知野想说“回家”,可还是改了口。
云舒点头,借力扶着旁边的桌子,缓慢站起,抬眼就看到面前的一对“臂人”。
男人穿着白色衬衫,整个人显得禁欲,女孩白T背带裤,显得青春活泼。
云舒调整好情绪,漫无目的地跟在两人身后。
周知野穿过几个巷口,放慢步调,时不时回头看云舒有没有跟上。
三个人的气氛说不上来的怪异,根本搞不清现在现在的局面该作何解释。
丸子头女孩的目光一直在周知野身上,周知野的视线定格在云舒身上,而云舒目光没有落点。
周知野按动钥匙,滴地一声,一辆黑色越野车被解锁。
丸子头女孩非常熟稔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倾身坐了上去,视线落在后视镜上,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周知野抬手,漏出血管清晰的手臂,即将打开后座车门之际,云舒快他一步,自己开了车门。
周知野的手悬在空中,云舒脱掉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面无表情的递给他,声音疏离,“谢谢周老师,实在麻烦你了。”
褪去外套,周知野看到云舒脖颈上渗血的红痕,像是项链用力撕扯的结果,但他并未开口询问。
他还是给云舒关了车门。
周知野刚坐上车,副驾驶的女孩开口,作势想接过周知野的外套,“知野哥,我帮你拿着吧。”
“没事,放车后座就好。”周知野侧身,将冲锋衣外套随意扔在后排,落在云舒旁边的空位。
丸子头女孩有些气馁,缓了一会儿再次打开话题,“知野哥,我们先送这个姐姐回去吧,然后再送我。”
周知野没有接话,调转方向。
丸子头女孩转身,尝试跟云舒搭话,“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没听知野哥提起过你。”
“你可以叫我玲玲。”丸子头笑得一脸无辜。
云舒见惯这类人,不屑于跟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一般见识,“我倒是听他提起过你。我只是来这里录制节目,暂时住在周老师家,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走了。”
语气冷淡疏离,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我不是你的假想情敌”,没必要用话刺伤她。
丸子头女孩恍然大悟,脸上堆满了笑意,“那姐姐你是明星喽?”边说边拿起手机,打算搜索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马上退圈也只与你有一面之缘的人,不用知道姓名。”云舒的语气虽然有气无力,但已经把话说死了,明显没有想聊下去的兴致。
但丸子头女孩可看不出别人的脸色,“那姐姐你怎么住在...”
“让她休息一会儿。”周知野打断。
云舒缓慢阖上眼皮,只希望赶紧回去联系经纪人,她此刻想罢录的心达到了顶点,不就是违约金吗,赔就是了。
她当然不知道此刻周知野的脸已经冷淡到了极点,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
车开了几分钟之后便停了下来。
周知野侧身询问,“云老师,一起下去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
云舒摸了下脖颈,指尖沾染上一点血迹,应该是刚才和导演拉扯时划伤的。她看向窗外,看到了镇部医院,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身体止不住颤栗,“我不想去。”
周知野看着云舒奇怪的行为,没有多问,过了几秒,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周知野刚下车,副驾驶的玲玲便探过头,“姐姐,知野哥好像挺关心你的。”
云舒忍无可忍,“他对待路上的野猫也是这样,还有妹妹,我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