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申从工部请人,再到找我挖通了渠道,这些事……全都写在文书上呈给您——”
“我不知道他司徒申会写文书吗!”魏暄气上心头,“你不知道我对他有多信任、他自己不知道我对他有多信任吗?你们明知我年后的事情有多少!你们就是合起伙来愚弄我!”
祁澈被吼得退了两步。
太子说的就是事实,他的确明知道司徒申做的事情有多出格,也明知太子并不会对此事有多少过问,可他这一回……还是帮了司徒申,因为他知道……
魏暄大步向洞口迈去。
他原本想要逃离。
可就是在即将向阳光奔去的那一个转念,鬼使神差地,他定下了脚步。
魏暄转过头,看到司徒申和祁澈,他们站在泥土中,司徒申姣好的面容被污泥掩盖。
他看清他们的眼,那其中的压抑并不来自于他作为储君的迁怒,魏暄有些恍惚,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你究竟为什么……”魏暄看着司徒申,喃喃道,“为什么要在此刻逼我?”
“军队、甲胄,和枢密阁,”他说,“就如此迫在眉睫吗?”
僵持,司徒申终于开口。
“殿下,”他说,“等不了了。”
魏暄:“等不了什么?”
“殿下年前为北方雪灾减衣,染上的风寒之证到现在还有所反复吧,”司徒申道。
魏暄一愣,的确,可如今天就要暖起来了,他的身子也见好……
司徒申:“殿下也知晓,两日后乃是我四姐成亲的日子,先前还是……陛下为褒奖我司徒家功绩,特将他们召回来举办仪式的。”
魏暄:“我知——”
“可就在昨日,我二哥三哥已经启程返回边郡,我爹也会在两日后回到登州,”司徒申的语气坚硬起来,“他们早在去岁回乡,就是为了筹备这桩喜事,现在却……”
“殿下以为,这都是为何?”
雪灾、春日、边郡。
史书无数在魏暄脑海里轮转,最终停在眼前的那一页,叫做宝华三年。
——赤狄厉兵秣马,枕戈以待。
他想起奏折上,司徒文康一笔遒劲有力的书法。
——边郡之防,务必再加重视。
“你可知边地五郡为防赤狄已经向户部支了多少银子?”
他想起父亲的话,皇帝把折子摔到他眼前。
“若仍为了他司徒家口中的‘再加重视’调拨国库,那当初死了那么多人才签订的盟约究竟有什么用?”
“暄儿,”他说,“现在早不是一腔孤勇的时代了,你这司徒师父能交给你的东西,也该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