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脏辫头格外刺,只是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一身潮牌梳着大背头的男生扫了眼,气焰顿时萎靡了几分。
“七哥,等你一晚上了。”潮牌大背头嘴上带笑,面上的尊重是摆足了。
“人呢?”周歧征省去寒暄,直奔主题。
“哥!哥!我在这!”不远处林子里窜出来一坨黑影,眼见着要扒上周歧征,却被他轻易闪开。
江染银隔得不远,认出了来人,是周歧征的表弟宋时予,十八岁,刚成年。
宋时予知道他哥不耐烦,也不敢继续黏,但人已经有了底气:“哥,你一定要碾压王嘉宇他们!”
周歧征没直接回应,只睨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对垒的那群人。
潮牌大背头王嘉宇道:“老规矩?”
江染银也看出来了,他们是要赛车。当年她还没出国的时候,这种私人约赛的场合她见了许多次,只是从没在重明山,所以之前没想到这茬。
重明山有一段八公里的路,不算长,却有一连十三个弯,其中有几个发夹弯,惊险无比,堪称江阳市的秋名山。
不少赛车爱好者喜欢深夜来此飙车找刺激。
曾经她也很想坐在副驾亲眼见周歧征飙这段路,可那时候他死活不同意,说她太小了,怕吓死她,后来她再大一点,周歧征已经忙着职业积分赛了。
她对重明山极速的夜色,从来陌生。
怔愣间,孙恬恬和苗若涵也来到她身边:“什么情况?”
江染银回神,正要答,却听到清冷的男声在夜幕里,轻笑了一下。
“谁说我要赛车了?”
“七哥,耍人不好吧?”王嘉宇是忌惮周歧征的,毕竟就算都是二代的圈子,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难道不是你们耍我?”周歧征笑得眉眼弯弯,看不出怒气,“我很早前就说过,不会赛车了。”
“行,那宋时予——”
“跑一圈倒是可以,十一分钟,你们随意。”周歧征漫不经心打断,轻松的话语却让在场的人都猛然心惊。
大家都是玩车的,重明山十三弯不知道跑过多少回了,十一分钟什么概念没有人不清楚。
足以碾压得他们粉身碎骨的恐怖速度。
众人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有人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你自己跑呗,那我们怎么知道你跑多久,还不是你报多少是多少。”
宋时予:“你说你爹呢?我哥需要骗你???”
“可以。”王嘉宇没有犹豫,周歧征这种人,就算是他也得认,人家根本不屑于作弊。
但仍有人隐隐不忿,虽然他们这群人以王嘉宇为首,但也有人身家不差多少,不会完全服气。
“行啊,就让你自己跑,不过我们都让步到这个地步了,你副驾加个赛车宝贝不过分吧?”
此话一出,气氛陡然凝滞。
即使他们是业余玩车的,甚至约赛都是私人攒局规则松散玩个高兴,但也知道赛车若想比好成绩,副驾坐人的影响有多大。
副驾带上人等于增加车辆的载荷,变相的降低了车辆的性能。
要求周歧征带赛车宝贝,无疑是给人加压还监督计时。周歧征说了十一分钟,多一秒都是自打脸。
宋时予忍不住想掰扯,却见周歧征左手垂下,手心朝内,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半T状,指了指地面,是暂停的意思。
宋时予哑巴了。
“可以。”周歧征微笑着应答。
从始自终,他都一副游刃有余的轻松姿态,晚风拂动他映着粼粼光芒的丝绸衬衫,站在明亮如昼的灯光里,竟有种萧条的孑然。
江染银忽然感到难过,漂浮的酒香一下子就发了酵,从四面八方侵袭,无孔不入,激发了深埋的陈年的酸,在胃里涨潮,漫上鼻尖。
他还是变了。
摇晃模糊的光影里,她看他转身,无视了朝他耸肩的美女,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五米。
三米。
一米……
半米……
站定。
他低头,还是单手插兜,眼里盛满碎星般的光,嘴角勾起,声音在醉人的夏夜晚风里有种蛊似的魔力。
“妹妹,”他拖慢腔调,“一起兜个风?”
江染银怔住,嗓子像突然被堵住,酸意泛滥成灾,漫得她脑子发胀。
她没回答,视线里满是眼前的人,和多年前的男生重合又割裂,循环往复。
“怎么?”周歧征挑眉,有点痞,笑得还有点坏,“有了野男人就忘了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