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室,唯有零散几个烛火负责着照明作用。
冷卓君将烛台放在桌子上,照亮了桌心,映出了影子。
碎碎的脚步声走到桌边,冷卓君侧头看去,就见王良松手,怀里的文卷不受控制掉落在桌子上,其中有个文卷脱离了大队向一旁滚落过去。
一只手拦在桌边,挡住了要掉落的文卷。
冷卓君会意,拿过文卷放了回去。
冷萧揣手,烛火照亮了他老态龙钟的脸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尖利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密室里,刺激人的耳朵疼。
冷萧说:“还得静静,行军大队才刚刚出城,不急。”
冷卓君道:“师傅恐怕再静下去,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冷萧闻言看向冷卓君。
因为灯光的关系,即使眯起眼睛也看不清楚其中言语,哪怕是时间相处也琢磨不透对方的情绪。
冷卓君不得不承认冷萧对于情绪的掌控已然到了叹为观止的地步。
冷萧道:“被谁捷足先登?”
他的语气平常,但阴冷的视线却能穿透黑暗映射到俩人心里,这要是普通人早就双腿发软跪在地上,俩人虽是意志坚定却也冒出额头冷汗来。
冷卓君:“……”
王良:“……是,江湖盟。”
“江湖盟啊——”冷萧低声念叨着,半响后抬起头:“老奴记得江湖盟曾参与过顾恩侯一事,然而现在却风平浪静,怪哉。”
冷卓君道:“无风不起浪,我们还是要防着点以免被光面的疯狗咬了,脱出暗处。”
冷萧点头:“小卓说的对,我们还是要保持内阁和阉党明面不合的关系,背地里继续利用和拉拢朝廷上的盘根错枝交给你了小良。”
王良点头:“知道了公公。”
冷萧看向冷卓君:“小卓你的任务不变,至于拉拢明昭公主的势力之事已经可以弃了。”
他的声音骤然降低:“不能为己所用的东西,就该彻底粉碎。”
“知道了师傅。”冷卓君一边答允一边低下了头,后退一步,面容被彻底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冷萧对他的动作了如指掌,却也并未言语,只是转过了身。
“既然有了第三者,那么计划就开始实施吧,记住挡路者杀无赦。”
“是。”
“至于这江湖盟就先派个人探查吧。”
“明白。”
冷卓君和王良先后离开了密室,却在阳光的照耀下忍不住眯上了眼睛。
手放在额前,掌心向下的阴影缓和了眼前灿烂的光线,冷卓君不由得轻声叹气。
身后的王良走上前:“没想到冷督主的戏演的不错。”
冷卓君并未将视线放在他身上,只是淡淡地反驳:“彼此彼此。”
王良闻言,却是开怀大笑,却也下意识将声音控制了住,没忍住笑弯了腰。
冷卓君皱起眉头,只觉心烦:“有没有事?”
王良直起身体,抬手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我只是在感慨罢了,督主新婚燕尔好不羡慕,很多人都在赞扬着督主好手段竟能捋顺公主性格当真典范,公主如今的脾气确实是不错,就连称谓都从“本宫”换成了“我”虽然有时还是本宫但也少许。如今公主出征归期不定,两边消息不通倒是不必担心,但也保不住会有泄漏。督主你说若是公主知晓你又一次欺骗了她,到时候啧啧……”
冷卓君的眼里弥漫起杀意,一个回首掐住了王良的脖子,将人重重抵在柱子上,手指收紧。
说的兴起的人显然没料到冷卓君的突然发难,后背剧烈装在柱子上,生疼,却也不敌眼前的危险。
脖子传来的疼痛和窒息感令他下意识握住了手腕,指甲深陷其中,硬是抓破皮肤流出鲜血,回应他的是来自脖子上被收紧的力道。
“咳咳……我可认为督主是恼凶成怒,可,莫不是督主所为,为何婚前督主和公主的关系降至冰点。如今是喜吃了糖,尝不得苦了,督主当真是沦陷了。”
被压迫的时候是说不出好听的声音的,王良却硬是挤着嗓子用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仰视的眼睛满是讽刺。
“督主可是想掐死我,也要考虑行不行,毕竟公公,公公大计在前,若是我死了只怕百害而无一利,可惜呀!”
话都说到这里,要是还不明白就不是他了。
冷卓君质问道:“你留了后手?”
王良承认了。
面对王良的挑衅,冷卓君咬紧牙关,又回想起当初合作的场景。
那时他就是以一脸笃定的神情诉说着自己的合作条件,要非是这人有利用价值谁想要一个没势力年龄小什么也没用的首辅。
眼见憋红了一张脸,开始泛白的眼睛,冷卓君松开了手。
王良连忙扶住身后的柱子用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剧烈咳嗽了好几声,新进的空气涌进身体里,借此平顺自身的气息。
“多谢督主的不杀之恩,念及是同僚,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是提醒督主一句情只会成为累赘,还望督主好自为之。”
王良调笑着,用着未褪去沙哑的声音,扫了眼冷卓君藏于袖口紧握成拳的手。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他继续说:“至于督主手腕上的伤,在下也只是正当防卫罢了,还望督主不要在意。当然我也会派人将伤药送于府上,还请不要担心。”
也不知是似有似无,明是在整理衣服的王良却是在脖子上的伤痕明晃晃暴露在冷卓君的眼前,他只恨不能杀了他。
“不用了,还是王大人自己留着用吧,谁让王大人是个伤残人士,毕竟手脚不能自理,先告辞了。”
冷卓君避而不见,转身就走。
“不用客气啊督主,多谢督主关照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身后的王良却并未因冷卓君的无礼话而大发雷霆,毕竟在刚刚的那场对峙中可是他赢了。
他用手抚摸着尚有疼痛的脖子,疼的一个激灵,都不用看就知道必定青紫狰狞。
“这才哪到哪,好戏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