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他只觉得可悲又可气:“这样的贪官,死不足惜。”
孟凡鹤苦笑:“小公子想知道他叫什么吗?”
周棠错露出一点好奇,孟凡鹤强笑道:“他叫林夏。”
竟也姓林,他家禾禾也姓林呢。
哎,晦气。
周棠错唏嘘几声:“师父是江州本地人士吧?若先前一直在府衙做事……当年林夏来江州做官时,您与他应该也相识吧?”
孟凡鹤点点头:“也说不上相识不相识吧,当年我才入府衙,小小的衙役,与林大人只是见过几回。”
即使是这样,一个为了百姓安居而终日奔波的好官,在那时的孟凡鹤眼中,应该怎么都不会成为贪污犯的吧。
周棠错看着孟凡鹤,不知如何安慰,倒是孟凡鹤先拍了一下脑门:“只顾着同小公子说话,都忘了还有公事要寻大人了……”
周棠错终于得了能走的信号:“哦哦,那我便不耽误师父了。”
孟凡鹤点点头,去而又返:“对了,小公子要寻阿禾,可以去清水南巷,第三家,就是阿禾的小院,她门口挂了两张四不像,很好认的。”
周棠错眼前一亮:“多谢师父。”
*
清水南巷。
第三家。
林禾景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目光盯在门上——在两张辟邪大仙的画像下,挂着一把插着钥匙的被铜锁。
今晨出门的时候,她是锁了门的。
有她家钥匙的,只有隔壁的孟家。
孟凡鹤还在衙门,孟俞才同她一起回来,那能来她家的,只能是——
林禾景轻轻推开门,朝着屋内小心唤道:“师娘?”
出来的并不是她意料之中的妇人,而是摇着扇子,表情不悦的周棠错。
哦,还有一个拿着扫把的广白、还有一个举着抹布的陵游。
林禾景疑道:“夫君?”
她看了看四周,又回头看了挂在门上的锁。
“钥匙是隔壁的大娘给我的,说是你放在她家的。”周棠错走到她面前:“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回了这儿了,娘见你这几日没有去吃早饭,还特意过来问了,知道你回这儿住,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林禾景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眼中尽是怀疑和探究:“那夫君呢?夫君觉得我回来,是不是因为你欺负了我。”
周棠错一愣,反应不过来:“我、我怎么欺负你了?”
陵游见势不对,丢了抹布到水盆,拉着广白就小跑出门,还贴心地将门关了起来。
在广白看过来时,他挤挤眼睛:“爷要同少夫人吵架了,少夫人有功夫,咱们躲远点。”
广白眼角抽了抽。
院中周棠错犹在反思:“是不是那天晚上多吃了你一个饺子?”
“我见到了申元诚。”林禾景道:“他说,我这样的身份是配不上夫君的,夫君娶我,是为了敷衍大人。”
周棠错面色渐白,他知道申元诚是什么样的人,更听过他是如何在背后说自己妻子的坏话,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要怎么向林禾景开口:“我、我不曾觉得你配不上我。”
林禾景道:“申元诚还说了,等他日夫君功名得成,便会休了我,另娶新妇。”
周棠错急道:“我亦不曾如此想过,我连功名都不想考,怎么会去想功名成了就休你。”
林禾景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周棠错:“夫君莫要担忧,我并没有信他的话,是想告诉夫君,倘若夫君与他是好友,日后与他相交,一定要小心些。”
“我已与他断交,不再往来。”周棠错顿了一下:“既然你没有相信他的话,为什么不回家中住。”
他伸手勾住林禾景的衣袖,低下去的眉眼显尽委屈:“你都三日不回家了,我今日不过来,你肯定还不回去。”
林禾景又是一番沉默。
周棠错等得心惊:“禾禾,申元诚的话,你莫信,他、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夫君借了申元诚五百余两银子,能要还是要一要,那么多钱,是府衙捕快好几年的月钱呢。”
周棠错一口气没喘上来:“你是在想这个?”
林禾景缓缓道:“哦,还在想,夫君为何娶我。”
她像是在推断案一般:“大人先前替夫君定下的秦家小姐,是位知书识理的好姑娘,若是解释了当日误会,亲事有可能便还能继续,才不会像夫君说得那样。夫君当初说要娶我是另有所图,是与不是?”
周棠错心跳如擂。
林禾景面上并没有生气的神色:“我原先信了夫君的话,也未曾多想,后来……后来反应过来了。”
后来孟俞相告她周棠错过往性情,她开始怀疑:“我想着,夫君是图谋什么。申公子说是为了敷衍大人,似乎有些道理,可我又觉得,夫君当时若是想随便结一门亲,当是秦家才是,除非夫君就是想将我留在身边,为的是——”
性顽劣,睚眦必报。
“报我那夜打你的仇。”
果然是衙门中的捕快,他自以为掩藏得极好的心思,却已在不知觉中露出了马脚。
林禾景未等到他的回答,知他是默认了,却松下了一口气,她道:“我入周府这些时日,夫君想必也是不易,不知这些时日过去,夫君心中对我可还有怨意,但不管有没有怨,就如同申元诚所说,我身份低微,只为报仇便成了这荒唐婚事,实在委屈夫君了,我想这门婚事,也还是作罢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