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余河大学回来之后,岑嘉罕见地没有去公司,在家里面窝了两三天,也不想要出门。倒不是因为苏沐,只是这段时间熬了几个大夜,身体有些吃不消。
乍一放松下来,岑嘉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躺在床上也起不来。
迷迷糊糊的空调吹得狠了,岑嘉早上起床摸了摸脑袋,才发觉自己是起热了。
她登上微信,看苏沐给她发了一大串,没仔细看,只盯着最后一条:“嘉嘉,我东西收拾好了,能见最后一面吗?”
岑嘉想了想,回了一句:“不能。”
苏沐大概一直在等她的消息,消息回的很快。
“果然是那么狠心啊。”
他添了很莫名奇妙的一句。
“嘉嘉,你会后悔的。”
后悔?
岑嘉觉着很好笑,没再理会他。一如既往,她点开苏沐的个人名片,将他拉入黑名单。
她坐起来,听见楼下有动静,是定时来打扫卫生的阿姨。
“呀,岑总回来了,我这就去买菜。”
岑嘉摇摇头,头晕得厉害,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就说:“没事,我等下就走了。”
阿姨惊讶道:“岑总你脸色不太好看嘞,是不是生病了?”
也许是。
岑嘉没说话,她用凉水洗了把脸,没化妆,和阿姨交代了两句,才往外走。正中午十二点,外面太阳大的厉害,岑嘉身上散着恶寒,难受得很。
车子来得很快,岑嘉上车:“去滨湖公馆。”
她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车子绕过门口的喷泉,岑嘉借着后视镜往回看了一眼。
这一次没有下雨,洋房面前也没有那个含着恨的少年,一切好像是一场久远的梦,而她像是一个惊醒的失眠患者,对着漫漫长夜,不知道寻求着什么。
滨湖公馆里已经没有了苏沐的痕迹,三天的时间足够抹去一个人的存在。
如果不是岑嘉住惯了这里,她也不会让苏沐走得那么仓促。下了车,岑嘉头晕得更厉害,她盯着手机上的来电,是小陈的。
想了想,她还是接通了。
“岑总,最近您不来公司,美丽洲那边.....”
岑嘉应道:“你跟着就是,竞标会那天,我直接到现场。”
小陈没再说话,岑嘉歪在沙发上,想叫医生来,手上却没有力气。躺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听见外面传来门铃声。
岑嘉以为是苏沐去而复返,本来想装作家里面没人,却听见手机又传来了电话铃声。
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抿唇,摁了接通键。
“苏沐,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没必要,真的。说分手就分手,腻了就腻了。我不想再见你。”
嗓音是出乎意料地嘶哑,她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总觉着自己的人设出现了一丝软弱的裂缝。
“......”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岑嘉正要挂断电话,却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来。
“岑嘉。”
只这两个字,却驱散了岑嘉脑袋里的混沌,陡然清明了一刹那,又成了浆糊搅和在了一起。
“开门。”
叶程的声音很低,像是压抑着什么,漏不出来一丝半点的情绪,显得很冷漠。
岑嘉没反应过来,外面又响起来敲门声。
她罕见地迟钝了一会儿。
叶程这会儿来干什么?本能地,她抬头,对上了对面壁龛的镜子,里面的女人惨白着一张脸,说不上来难看,但绝对是很狼狈。
她往门口望了一眼,想了想,还是轻声应着:“我在公司。”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落地窗外,叶程翻过洋房外面的花圃,冷冰冰地望着他。日光洒在他身上,看得岑嘉一阵恍惚,她张了张嘴,心口却漏了一拍。
窗户的隔音很好,但叶程的声音却贴着耳畔,夹着阴狠,幽幽地传来。
“给你三秒钟,不开门的话,我就砸玻璃进去。”
“......”
岑嘉嘴角扯出来一抹讽刺的笑。
讥讽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叶程已经先开口。
“岑总,你该不想上余河的头条吧?知名企业家青天白日被某男子破窗而入,到时候邻居报警,谁也说不清楚。”
“......”
沉默间,叶程手上的石头已经抡起来。
岑嘉喉头一哽,到底是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摇摇欲坠地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的一瞬间,岑嘉脚下一软,眼前发黑,手撑着鞋柜才站起来。她刚想开口问叶程怎么过来了,身上却一轻,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叶程打横抱起。
萦绕在鼻尖的,仍旧是那阵清冽,矜贵的香水味。
她攥着叶程的衣袖,怪叫着:“你疯了!放我下来!”
可惜她实在没有力气,扯着嗓子发出来的声音又哑又柔,被她那惨白的面色一衬,无端让人心软了下来。
叶程将她抱到二楼的房间,没看见碍眼的东西,心口那团憋了三五天的恶气才散了。他恶狠狠地将岑嘉甩到床上,他用掌心试了试温度,眉头皱得更深。
“岑嘉,我真没见过比你嘴还硬的。我要是不来,你烧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岑嘉想问,那你怎么来了呢。
她没问出口,叶程已经转头去楼下找药箱了。
盯着已经消失的屋门,岑嘉犹豫了一二,还是撑着口气,去了卫生间。
叶程早就在滨湖公馆守着,他以为岑嘉是去潇洒了,等了三天也没有找到岑嘉的消息。还是门口的摄像头,捕捉到了岑嘉的面部信息,传到了他的手机上。
原本叶程也没当回事,可看见岑嘉那张素面朝天的脸,他就知道出事了。
岑嘉这么要强的一个人,除了性命攸关的事,哪里能见过她这么狼狈。
嗓子都烧哑了,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他想,岑嘉也许不是没有心,她兴许就没有把自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