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着不对,突然,她向下望去,只见书架底层的空隙间透着一角白色的布,她微微移动了几本书,就见穿着中衣的高致远正蜷缩在后两排书架的空隙间,大气也不敢喘。
墨灵晞听了顾檐礼的话,心中了然,道:“恕臣女直言,确有不妥之处。”
顾檐礼就转过身,“你但说无妨。”
高致远憋屈得要死,书架间与地上弥漫的灰尘又呛得他直想咳嗽。忽然,他腿上一阵奇痒,高致远小心翼翼地掀开中衣一角,只见一条肥硕的蜈蚣不知何时爬到了他腿上,他浑身狠狠一颤,撞掉了书架上几本书。
书掉落的响声尤为清晰。
墨灵晞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拾起地上的书,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将其放回书架,道:“这里不常有人打扫,气味不大好;书架也是旧木,摇摇欲坠。君上还是同我出去吧。”
顾檐礼瞧了一眼那书架的空隙,便随她出去。
“君上方才既说,这丹药本是给众臣作礼的,那冒然取了,便不合适。只怕届时众人口上虽不言,心中却有鲠难消。”
未等他开口,墨灵晞便继续道:“君上一片忧民之心,天地可鉴。臣女与兄长既为人臣,便应全力辅佐君上,既要全了百姓之用,又不可凉了众臣之心。此等为民之举,君上只管持旗令行,众臣之补便由凌家来出,只愿君上后顾无忧。”
顾檐礼便在原地站定,“能得此良臣,本君三生有幸。”
墨灵晞终于将崇文阁的门闭上,道:“能辅佐仁君,更是臣女之福。”
“即使如此,丹药下放一事便交由你凌家操持,姑娘便到户部跟随温尚书历事。”
“是。”
送走了顾檐礼,墨灵晞便到崇文阁去了。一推开门,就见高致远跌跌撞撞地跑来,他一身白色的中衣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卷起的裤腿的地方可见被蜈蚣咬了一个大包。另一边江玟则带着另两个姑娘走出来,三人身上也尽沾了些灰尘。
墨灵晞便问道:“你们没出去?”
高致远就崩溃地坐在地上,“大白天的到底是谁把三间抱厦全锁上了?我们发现抱厦被锁的时候君上已经在外面了!是谁锁的抱厦,这人真是遭了天谴了!遭了天谴了!”
墨灵晞则脱下身上的襕衫,递给高致远道:“你去给圣人把衣裳换了。”
高致远接过衣裳,又看了看书架旁边的石像,眼中饱含泪水,“那蜈蚣还在那儿呢!”
“圣人又不是女的,你不去谁去?”墨灵晞说完,就不再管高致远,和江玟三个姑娘往回走,远远的只听见高致远恸哭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