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十足。赶她又不肯走,真要动手,他们也怕闹出人命。
只能恐吓几句:“谁叫你们聚众闹事,还不散开!”
老妇知道两个黑甲兵动不了她,正想直接躺在地上撒泼,不料被宋拟一把拉住。
“呸,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少碰我!”
宋拟使了点劲,逼着她站稳后才放开手。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速放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勾结细作。”
“如果您不肯相信,那就跟我去衙门当面对质。”说到此处,宋拟声量提高,眼神扫过在场每个人。
仿佛这话是对他们说的一样,众人纷纷撇开头。
宋拟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回到老妇脸上。
老妇似是没料到一直懦弱的宋拟会突然变得如此强势,愣了愣。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官兵来了!”
随之,便听到一声大喝:“何人聚众闹事!”
人群霎时作鸟群四散。
他们只想看个热闹,可别真把自己带到府衙问话去。
老妇见到大批官兵,心里也犯了怵。
眼睛慌乱地朝四下瞥了瞥,最后骂骂咧咧地走开。
带头的官兵走向宋拟:“发生了什么事?”
这场闹剧落幕地很容易
却更让宋拟觉得荒诞。
加害者毫无根据的中伤完能拍拍屁股走人,受害者却要在原地接受审判。
宋拟气极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的衣裳脏了,诸位能否让我先收拾一番,”宋拟胸膛起伏,脸色依旧平静,“很快便好。”
说完也不等官兵同不同意,转身,开门进了禾丰斋。
官兵想先问话,跟着宋拟的黑甲兵到底看不下去:“没有什么大事,百姓聚众瞎闹而已。”
说着出示将军府令牌道:“她是裴将军找来的人,将军还在府中等着,诸位兄弟可否通融一回,问话就免了吧。”
为首的见到令牌,脸上挂上笑容:“兄弟说的哪里话,我们如何敢耽误裴将军的事,二位自便即可。”
禾丰斋没有可换洗的衣服,宋拟只能拿布大致清理了下衣服上的污秽。额头处比较糟糕,蛋液沾到了头发,因为没有镜子,宋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洗干净,反正难闻的味道还在。
外面还有官兵在等,宋拟不敢耽搁太久,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到了屋外才发现官兵早就已经离开,士兵见她出来,抱拳道:“宋娘子若整理完了,直接回将军府即可,不必再去府衙回话了。”
宋拟猜想大约是他们帮了忙,于是真心道了个谢:“有劳二位军爷。”
她给禾丰斋挂上了歇业的牌子,而后顺利回了将军府。
*
书房内,宋拟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看相的结果,或许是因为得到信息没什么价值,裴珩听完只嗯了一声。
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别的指示,宋拟不敢擅自离去,只好继续站着。
跟她一起去的士兵在外头候着,没了人说话,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二人中间隔着一架山水屏风,不知过了多久,宋拟抬头瞧了一眼。
葭灰色的薄纱后,裴珩低垂着头,窗外透进来的光映出他俊逸的侧脸,原本利落冷峭的线条在轻纱的调和下,变得朦胧而温和。
宋拟了盯着他看。
终于,屏风后的人似有感应地抬眸,两道视线猝然相碰,一瞬过后,裴珩长睫微垂
“说完了就先下去休息吧。”他又开始去看手中册簿。
宋拟道:“将军还没告诉我,府中下属所居何处?”
“什么下属?”
“这段时间我既要为将军做事,不应当归于将军麾下么?”宋拟疑惑道。
裴珩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似的,放下册簿,眉梢微扬:“你要入我麾下?”
“不行么?”
她原本预备自称幕僚来着,后来想想自己大约还不够格,所以退而其次说了下属。
但似乎,裴珩比她想象的还要看不上她。
不会是要她做丫鬟吧,宋拟悚然。
裴珩淡淡的声音传来:“我不缺人。”
比做丫鬟还要糟糕的回答。
不会是要反悔,不打算帮她了吧…宋拟表情顿时变得沮丧。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追杀的事了,有人因为阿孜的事上门声讨,若是裴珩用不着她了,宋拟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办法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名声。
“可是我觉得,我还是有点用的。”宋拟不死心地挣扎:“比如岑大人的事不还没有着落么,兴许我还能帮上点忙。”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没说你没用,”裴珩搁下册簿,从梨花椅上起身,长步一跨,走出屏风。
没了遮挡,迷蒙的梦乍然变得清晰,棱角分明的锐气迎头压来,宋拟鸦羽似的睫毛颤了颤,视线却没有从面前的人脸上移开。
反倒是裴珩,目光扫过宋拟额角时,语气一顿了:“额头怎么了?”
宋拟下意识垂头,抬手遮住伤处。
“没什么,不小心摔了一跤。将军本想说什么?”
宋拟并未完全盖住红肿的部分,裴珩没有多看,只道:“在将军府的这几日,你不必听命于我,一切如常便好。”
“至于住所,我已差桓娘准备妥当。”裴珩说着,向外头招呼了一声。
不过片刻,屋里走进一位中年女子,宋拟看到她朝裴珩行了个极规正的礼。
裴珩却对她点了点头,语气尽显礼遇:“府内杂事麻烦桓娘费心操劳。”
桓娘道了几声不敢,转而朝宋拟露出一个极温和的笑容:“娘子请随奴婢来。”